陈牧对那年轻书生感兴趣,那年轻书生在茶铺喝完了一整碗茶之后,未让老板添茶,而是干脆拿出了自己丢在包袱里的书册,认真的翻看了起来。陈牧看着那书册内还写着密密麻麻的标注,陈牧意外的挑了挑眉,倒是个颇为用功的,那年轻人拿着那书册,认真的看着书册上的内容。坐在他不远处的那几个村民瞧见年轻书生这副样子,也看出了这书生的身份,这几人刚刚被书生驳斥了一句,本就觉得不高兴。如今瞧出这书生似是个秀才,这几人又感兴趣了。这几人中,年长一些的那位老汉说道。“这年轻人,你是从其他州郡来的吧,我瞧着你风尘仆仆,脚上穿着的鞋的鞋底都磨出了个窟窿,多半是赶了许久的路了吧。”“你这是打算去京城参加科举吗?”年轻人听到那老汉这样说,愣了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应和了一声。他将自己的脚缩在了袍子之下,叹了口气。“家中清贫,没有多余的钱财,我入京参加科考,我这些钱都是我这两年一边读书一边做工攒下来的。”“因着不愿意为了雇马车将钱财花了,所以便选择步行,走了也有五六天了,我都没注意到我这鞋磨破了。”听到了年轻人这样说,那几个百姓立刻就笑了起来,他们互相对望,目中感慨良多。都是贫苦百姓,他们也能理解这年轻人的心情。陈牧瞧见那年轻人这副样子,则是皱了皱眉,他的视线扫了扫那年轻人的脚,那年轻人似的留意到了陈牧的视线,越发的尴尬了几分。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袍,倒是没有起身离开,而是仍旧坐在原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而那几个村民则是和那年轻人聊着闲话,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到京中下达的政令上。因着这年轻人是个有学问的,那几个村民似是也嫌少与秀才打交道,在瞧见这年轻人拿着书册认真阅读之时,便有一村民开口问道。“你既是去参加科举的,那么想来,顺利通过科举之后,也就能入朝为官了吧,你对现下太子殿下颁布的那几个政令是如何看的?”“依我看,太子殿下颁布的那几个政令,只有成立农部那政令倒是不错,咱们这州郡周围的田地不是常常爆发蝗灾吗?就是农部的大人来帮忙料理的。”“据说,太子殿下还安排了人手驻扎在咱们这州郡,随时盯着如若又有蝗灾爆发的苗头的话,京中还会派大人过来帮我们处理这事。”“往年,每每爆发蝗灾,朝廷都只播一笔银子便算了事,乍一看,那银子似是都播到了我们的手中,但是事实上呢,还不是被郡县和京城的那些官员给吞了。”“能播到我们手中的银子能有几个呀?蝗灾一爆发,我们颗粒无收,便要闹饥荒,不过现在好了,太子殿下颁布政令,蝗灾不会爆发,我们这手里也能有些余粮了。”“另外,有太子殿下整顿朝中事务,那京中的官员也都没有那么胆大了……”年轻人听闻村民这样说,亦是一脸唏嘘感慨的点点头,应和了一声,他认可那村民的话。而在他看来,太子殿下颁布的政令样样都好,倒不是他溜须拍马,只是因为他明白太子的用意。那年轻人略一思量,将太子现今颁布的几条政令一一拉出,仔细的点评一番。陈牧在旁听着那年轻人点评政令,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轻人的观点和想法倒是和他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如此,他也能理解他颁布那些政令的良苦用心。一旁的村民倒没有那年轻人那么有远见,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到那年轻人说完,几个村民面面相觑,都觉得半懂不懂。他们咋了,咋嘴只感慨了一声,不愧是读书人,说起话来也让人听得云里雾里。那年轻人说的口干舌燥,正准备拿起茶盏喝一口茶的时候,这才想起茶盏内的茶早就已经喝光了。如若再添一碗,便要一文钱,那年轻人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忍下了添茶的冲动,叹了口气,又低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书册。陈牧见状,目光微动,他扭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护卫见状,亦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匆匆离开。片刻之后,这茶铺的老板端着一碗热茶大步走来,将那一碗热茶放在了年轻人的桌上,茶铺老板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那年轻人瞧见茶铺老板这动作,被吓了一跳,他低头看了看那茶盏,又看了看茶铺老板,他有些诧异的皱了皱眉。正在他困惑不解之时,一道声音响起。“我在旁听你说那与政令有关的见解,听得入迷,这位年轻人,你对那政令的见解倒是独到,并且极为贴合那太子殿下的用意。”“这碗热茶是我让我的手下去找那茶铺的老板给你添的,你请喝吧,要不了多少钱。”那年轻人愣了愣,转头一看,就见一穿着低调白衫的年轻人坐在不远处,正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着看着他。而那年轻人身边这还坐了一个貌美女子,那貌美女子是个胆大的,留意到自己向她的方向看去,那女子还笑了笑,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瞧着机灵又可爱。“仅仅只是感慨两句罢了,称不上见解,那太子殿下的政令用心良苦,我也能瞧出太子殿下的用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公子,您刚刚说的话倒是有意思,您说我对那政令的见解正合了太子殿下的用意,哈哈哈,我可不敢揣测太子殿下的用意。”那年轻人感慨着摇了摇头,陈牧听到那年轻人这样说,亦是笑了笑,他没有多言,只对那年轻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年轻人见状,点了点头,他倒也是个爽快性子,见陈牧欣赏自己,他瞧了瞧那茶碗,又对着陈牧道了番谢,而后将茶碗端起,吹了吹茶碗上蒸腾的白气。年轻人饮了一口茶,发现这茶乃是茶铺最上等的茶,那年轻人愣了愣,而后又一脸为难的向着陈牧的方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