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东各城,绝大部分兵力全部调到了榆关城之后,整个辽东省几乎全部空了。而从东宁来的后备部队,如入无人之境,一座城一座城地接管辽东地盘。偶尔有一些残兵败将据守的辽东城池,东宁后备部队倒是不去进攻这些城池,而是暂时绕过去。辽东各地的孤城,对于东宁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东宁要的就是,获取整个辽东的民心!民心,怎么获取?那便是东宁实行的一系列政策。免除人头税。新开田地,五年免税。单单这两条,就足以让百姓们欢呼雀跃了。更何况,东宁政策中还包括提供无息贷款,购买农具耕牛补贴等。这两三年间,东宁那边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传到了近在咫尺的辽东。辽东各地百姓,也知道在东宁能够打工赚钱。因此,对于东宁打心底里,没有抵触,反而有些欢迎。沈州、辽东城、金州、开州等地下属的县城,陆陆续续投诚东宁之后,整个辽东也就只剩下开州、营州、锦州等寥寥几座孤城,还有一些残兵败将据守,死不投降。对于这些城池,于茂才、郑德亮等人并没有急着劝说他们投降。于茂才只是吩咐东宁而来的文书,组成了多个工作队,进入到各个府县下面的乡村,宣读东宁政策。只要获取了民心,这些城池即便是坚守一年半载的,那也无所谓。没有了民心,就没有了税赋,也就没有了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粮草。他们的结局,也就只有一个——死!这便是民心的妙用!进入到深冬,临近年关,整个辽东孤城也越来越恐慌了。而恐慌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关外广宁等地的辽东守军。数量庞大的辽东守军,在广宁驻扎的时日越久,粮草储备消耗的也越多。而他们来到这里,携带的粮草,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广宁城内。辽东守军统帅李德禄脸色阴沉,眉头紧皱,冷冷问道:“锦州那边的粮草,还送不过来吗?”“是的,将军。”一名亲信点头回道:“在宁远一带,有信王大军的一万余人驻守,切断了官道。另外,在锦州城附近还有零星的信王大军士兵游**,时刻威胁着粮队。根据辽东各城以及锦州等地的消息,东宁那边又派遣了一支大军,进入到辽东各城,正在接管辽东。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二十多个府县失陷于东宁之手,辽东现在能够掌控着的府县,仅仅只剩下锦州、开州、营州等地了。各地的粮草,也有些捉襟见肘。长时间下去,我们恐怕……”亲信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他话中的意思,在座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毕竟,广宁前线一带辽东守军的情况,他们也都是清楚的。七八万部队,人吃马嚼,每一天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这段时间,他们也试探性地对榆关城发动了攻击。然而,每一次攻击,都以落败告终。对于榆关城,仅仅凭借着他们,已经没有丝毫办法了。最关键的是,在他们每一次约定关内驻军,一同进攻榆关城的时候,都被关内驻军以各种理由推辞了。关内驻军,有来自京城的后勤支援,自然不会恐慌。而广宁这边的辽东守军,不一样。在后勤断绝之后,情况也越来越危急。“唉!”李德禄叹息一声,说道:“再写封信,寄给关内驻军,说明情况。另外,给陛下上书,告知我们目前的困境,请求支援。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等失败,我们自己先饿死在这里了!”“是!”亲信连忙点头应道。“将军,”身旁另一名将领,犹豫片刻,开口说道:“辽王被俘之后,我们在朝廷眼中,恐怕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后娘养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也不知道朝廷会不会,给予我们支持。不过,将军,我们不能干等着朝廷那边的回信。我们自己也要找找出路啊!”“自己找出路?”李德禄转头看着这名将领,问道:“咱们还能有什么出路?别和我说,你打算投降东宁!”“没没没,哪敢啊!”那名将领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榆关城那边动不了,难道东边宁远那边也动不了吗?锦州城内,驻军不多,粮草运送不过来。难道,我们不能前往锦州那边,自己去取吗?末将的意思是,抽调一部分兵力,前往锦州城,护送粮草前来。兵力多了,难道还会惧怕宁远一带的信王大军吗?还会惧怕锦州城附近游**的东宁士兵吗?”“嗯?”李德禄皱着眉头,问道:“那你准备,派遣多少兵力,前往锦州城呢?三万?四万?还是五万?人少了,单单宁远一带,怎么闯过去?辽东城的前车之鉴,难道你们忘记了?数万大军固守的辽东城,都不是宁远一带信王大军的对手,难道我们三五万兵力,就能够打得过了?再说了,若是三五万大军,真的能够让宁远信王大军忌惮,那我们这边又能剩下多少兵力呢?若是这个时候,榆关城、宁远两地的信王大军,夹攻广宁,我们又如何抵挡得住攻击呢?此等危险境地,若是再分兵,恐怕免不了被信王大军各个击破了!”“这……”那名将领愣住了。他心中明白,李德禄将军所说的都是实话。目前,广宁这边的局势正是如此。若是分兵之后,被信王大军各个击破,那残余的那一支军队,距离败亡也就不远了。看来,这一个方法已经不行了!“将军,”片刻,这名将领眼睛一亮,说道:“我们可以不分兵,全部去锦州运粮,不就行了吗?”李德禄像是看着傻子一般,望着这名将领,苦笑道:“我们全部去锦州,那不就是从广宁前线撤退了吗?朝廷会怎么看?耽误了朝廷大策,即便是我们现在活下来,到时候朝廷也会治罪的!”“治罪就治罪吧,麻的!”这名将领怒骂道:“朝廷对于我们不管不顾,难道我们还不能自救吗?”李德禄也叹息一声,心中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