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初探端倪

“秦怀仁，你也太大胆了，在京城这么光明正大的写信给我？”赵指挥使身着便衣，带着斗笠来到了秦怀仁的客栈。“赵指挥使，这不是有急事么？”“你这刚刚大赚了一笔，能有什么急事？”赵指挥使脸色不好，他昨日正在当班，底下的一个小兵来报，说是有一封急信寄到了营房。赵指挥使急忙回到营房查看，结果是秦怀仁写的。关键是上午秦怀仁才从宫内出去，下午就写了封信来。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自己是一定会被叫去问话的。转头一想，秦怀仁应该真的有急事吧？所以换班后，他着便服赶往了客栈。秦怀仁也没有过多的啰嗦，把自己早上出宫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赵指挥使听。赵指挥使听完以后，并没有感到奇怪。“秦怀仁，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就明说了，你们秦家背后确实有太后的势力在帮衬着。”秦怀仁先是一阵激动，朝中查了很久都没查到，原来是太后。“原来是太后在暗中帮忙啊？那为什么圣上他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呢？就拿我们秦家得到粮引一事来说，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一丝丝都查不到。”“呵呵！你到底是希望查到呢？还是不希望查到呢？”秦怀仁被这句话给噎住了！“我当然是不希望被查到！”“呵呵！实话告诉你吧，狸猫换太子这个事情知道吧？”“听说过，不过只是坊间的传闻而已，不能太作数。”“呵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赵指挥使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秦怀仁有点捉摸不透。“秦怀仁，刘太后在仁宗亲政以前就做了很多的部署了，有些事情不是说非要让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去决定。”“赵指挥使，恕我愚钝，还请明示！”自古不都是位高权重者决定着一些事物么？难道是下面的小喽啰？粮引这么大的事情，小喽啰能说了算？看着秦怀仁一脸的疑问，赵指挥使想了想，挑了些能说的。“想想你们秦家当年争夺盐引的时候，是如何打败其他两家的，还不是因为朝中有人给你透露了一些消息。”“因为这些消息，孙家与贺家两败俱伤，你坐收渔翁之利。”“贺家也因为盐引的事件，家道中落，这才让你又有了可乘之机，把贺家扳倒了。”“川路地区的大家族基本上集中在渝州，益州的李家只是做酒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川路地区还有哪个家族能跟你秦家掰手腕？”说到这里，赵指挥使停了下来，喝起了茶。秦怀仁仔细的消化着他说的话。从盐引到粮引，都是几个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朝中没有任何一个大员很明确的支持某一方。在粮引方面，秦家虽然往朝中各个部门都塞了钱，但这个换做任何一个家族，都会做的。贺家没倒之前，贺友臣也在垂死挣扎，也往朝中塞了钱。可最终没有斗过秦家，如果不是秦长义的出现，可能贺家父女两现在连平民都不如。就算是如此，也没有听说哪个官员站出来为秦家说了一句好话。最后实在是因为除了秦家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家族了，仁宗也不得不下令，让户部按照日常的程序进行选拔。毫无意外，秦家当选。看着恍然大悟的秦怀仁，赵指挥使继续说道。“所以说，并不是位置越高，就越有用。朝中的所有高官都有陛下的眼线，就连太后身边也有。”“如果当初给你传递消息的人，是这些高官或者是太后，你觉得陛下会没有察觉？”秦怀仁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清楚。“那也不对啊！孙家与贺家当时在朝中是有大官的，这些大官的密事不是一般小喽啰能知道的吧？”“那你就错了，在汴京，特别是这些大官！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就算圣上不去调查，他们的政敌也会去搜集。”秦怀仁恍然大悟，“所以只要花点钱和心思，就能搞到这些大官的秘密？”“看来你还不笨！”赵指挥使放下茶杯，继续解释起来。“京官多如牛毛，什么品级的都有，由一些低品级的官员去打听一些这种高官的趣闻，没人会在意，就算被当事人知道了，也不会去追查这些低品级官员。”“这些人就不怕高官把这些人当做政敌的探子，杀人灭口么？”赵指挥使白了他一眼，“开玩笑吧？如果你是一个一品二品的大员，听到底下六品七品的官员在打听你的八卦，你会去杀人？”“额，可能不会立即杀人，如果是政敌派来的，我可能会做一些动作！”“你不是官，你不了解！哪个大员不派一些探子？但有一个潜规则，你如果动不动就杀人，那你就是坏了规矩！”“规矩？你都派人来打探我的老底了，不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么？我还给你客气？还守规矩？”赵指挥使对秦怀仁的言语十分不满。“官场是官场，商场是商场！在官场，探子就是阳谋，你要对付阳谋，就得拿出真本事来！杀人谁不会？”“如果大家都杀来杀去，整个朝廷像什么？而且京官无论大小，生杀大权在圣上，任何人不得随意决定。”秦怀仁这才反应了过来。“所以说，太后在很早的时候，就在整个汴京布局了很多小棋子？”“这个你就不用知道的太详细了，反正朝中的五品以上的官员，跟太后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圣上一直查不到太后头上的原因。”秦怀仁想起来自己的亲事，“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太后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给介绍亲事呢？还是韩琦将军！”“看来你还不知道！”，赵指挥使瞟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什么？还请指挥使直说！”赵指挥使考虑再三，还是说了，“之前刘太后确实给你牵过线，想要让你攀上韩琦将军。”“可你却好死不死的自作聪明，给韩琦送了不少礼物吧？你真以为没人知道？”秦怀仁内心惧怕了起来，看来当初贺友臣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的。“你这么送礼，刘太后，圣上都知道了！韩琦是什么人，云州知军大人，手握兵权的大人物。”“圣上当时就有点怀疑刘太后跟你是不是有什么联系，甚至怀疑了韩琦将军！最后还是韩琦将军，将你所有的礼物都给了圣上，并且同意了八王爷的两个将军去云州驻防，这才平息了这件事情。”秦怀仁一脸苦笑，“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确实很久没有注意这件事情了！”赵指挥使呵呵一笑，“正好赵家有个闲散将军，打算去川路地区养老，借着这个机会，赵太后打算把他介绍给你。”“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刚才不是说了么，这种将军多如牛毛，身无军权，又无建功立业之志，圣上巴不得这些人离开京城，每年还能剩下大几百万的钱财。”“所以这个将军选择了川路地区？”秦怀仁一脸无奈，心想，“我还以为能攀上高枝，原来是个闲散将军。”赵指挥使似乎看出了秦怀仁的心思。“怎么？觉得没有高枝可以攀了？再不济，这也是赵家的人，你娶了他家女儿，到时候圣上说不定一高兴，也赏你一个文散官。”“我可不感兴趣！”，秦怀仁也知道，当个散官就是名头好听，一点权力都没有。“圣上真的不怀疑这件事情？”赵指挥使摇摇头，再三的强调了一边，“这种事情太多了，太后又不止是给你牵了线，再说，这种事情本就是女人喜欢掺和的，圣上才不管这些。”秦怀仁只好相信了。“那今天上午找我的那个姑姑，到底是什么来路？”“不知！”秦怀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不知？你不是负责我和太后之间联络的么？”“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一个从五品的步军指挥使，管着五百人，光整个皇宫里面有几百个指挥使，汴京有上万个。”“那你每次都是怎么得到指令的？”赵指挥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事情你就不要问了，知道太多不好。”“那不行啊！这人的来路不弄清楚，她万一日后天天来找我，我怎么受的了？”“你确定是太后身边的人？”秦怀仁拿出了手镯，“我十分确认，这手镯是我进献给太后的。”“你把镯子给我，我带回宫去给你问问，太后乐善好施，经常把你们这些权贵的东西拿去打赏下人，查起来估计要有一些时日了。”“你不能直接问太后么？”赵指挥使用力拍了拍桌子，“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说过了，我这种身份根本就无法直接接触到太后，我也是等别人给我指示。”秦怀仁被他说的不敢出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赵指挥使在他面前拍桌子。“赵指挥使，你消消气！这里是一千两，你拿去喝茶。”秦怀仁从衣服里拿出一千两交子票，递给了赵指挥使。赵指挥使一把抓起钱，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