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收服人心

处死了曹灿，李余下令，己方的兵马向吴州的州府吴城进发。沈放、高屠、秦胜英率领着二十万京师军，一路南下。另一边，孟獠、冠英接到命令后，率领着二十万京师军，由晋州西进吴城。两路大军，合计四十万兵马，分从一北一西，向吴城方向进发。李乐死后，李乐的长子李衡继位。不过与李乐比起来，李衡无论是声望还是威信，都相差甚远。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京师军，吴州的各郡各县，根本无人愿意给李衡卖命，去与京师军拼死抵抗。各地官员，要么弃城而逃，要么献城投降。两路京师军，势如破竹，不日便推进到吴城，顺利汇合。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吴城城内早已是乱成一锅粥。大批的百姓，拖家带口的逃离吴城，就连守城的军兵，也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原本还有几万将士驻守的吴城，才仅仅几天的光景，守军的人数已不足万人。以不足一万人的守军，想抵挡住四十万来势汹汹的京师军，无疑是天方夜谭。李衡也自知坚守无望，经过一番思量，他决定主动献城投降。在京师军抵达吴城的第四天，吴城城门打开，以李衡为首的满朝文武，齐齐走出城门。见状，京师军探子立刻把消息传回大营，禀报给李余。虽说京师军已经抵达吴城三天，但一直没有攻城，其实李余就是在给李衡投降的机会。现在听说李衡携官员出城投降，李余暗暗松了口气。主动投降，这是对李衡最好的结果，当然，这也是李余最想要的结果。李余带着众将官，亲自前去纳降。在吴城的城门前，李余见到了李衡。此时的李衡，没有穿着外衣，只着白色的中衣，跪伏在地，脑门顶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们，大多也都是如此。李余下马，走到李衡近前，站定。印象中，自己和李衡好像也没见过几次面，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李衡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主动开口，颤声说道：“罪臣李衡，叩见皇叔！”稍顿，他又改口说道：“叩见陛下！”李余抬了抬手，说道：“李衡，你起来吧！”“谢陛下！”李衡颤巍巍地站起身。他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个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李衡偷眼观瞧李余，见他目光如电，正神色莫名地凝视着自己，李衡身子一震，忙又屈膝跪地，叩首道：“罪臣该死，请陛下恕罪！”李余笑问道：“李衡，你说说，你何罪之有？”李衡说道：“罪臣……罪臣……”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李余乐了，反问道：“李衡，你连自己犯了何罪都不知道，又为何自称罪臣，又为何要向我认罪？”李衡汗如雨下，寻思了半天，急声说道：“罪臣不该……不该继承皇位！”李余笑问道：“你想要这皇位吗？”李衡吓得脸色大变，脑袋摇得根拨浪鼓似的，他急声说道：“不……不不不想要！是……是我们非逼着我继承皇位的……”说话时，他还指了指身后的群臣。此情此景，让后面的群臣无不是深感心凉和心塞。即便实际的情况确实如此，可你也不敢这么说啊，太寒人心了。李余见状，不由得仰面而笑。见李余好像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反而还挺高兴的，李衡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急声说道：“陛下，罪臣说得句句属实！罪臣从未想过要继承皇位，请陛下明察啊！”李余看着急于解释，撇清干系的李衡，心中暗暗感叹，李乐聪明一世，但生出的儿子却像是不太通透的样子。不过如此也好，自己反倒是省心了。他上前一步，拍拍李衡的胳膊，说道：“我没有怪你！我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已有三日，你可知为何一直没有攻城？”“这……罪臣不知……”“我就是在给你主动投诚的机会！李衡，你也果真没有让我失望！能省去一场将士和百姓们的兵戈之苦，李衡，你非但无罪，反而还有功呢！”李衡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惊又喜，神情激动，简直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似的，向前连连叩首，同时哽咽着说道：“陛下隆恩！罪臣谢陛下隆恩！”李余弯腰把李衡搀扶起来，说道：“十皇兄简王的爵位，以后，就由贤侄你来继承吧！”啊？他此话一出，别说李衡呆愣住，就连在场的大臣们，也都是惊得目瞪口呆，茫然地看向李余。李余不仅没有斩草除根，斩尽杀绝，甚至都没把李衡贬为庶人，反而还要册封他为简王？究竟是李余的心太大了，还是他太有自信了？李余对李衡的态度，着实是令人意外。李衡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头昏脑涨地向李余跪地谢恩。直至他再次被李余搀扶起来，他的脑袋瓜子还是懵的。整个人如同站在云端，有种不真实感。他热泪盈眶地看向李余，声泪俱下，断断续续道：“陛下……陛下非但不杀罪臣，还……还要封罪臣简王……呜呜呜呜……”看着痛哭流涕的李衡，李余都不知道自己该可怜李乐，还是该为李乐感到庆幸。李乐精明了一世，却偏偏生出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儿子。可恰恰因为李衡这样，他才能保住性命，为李乐留下一支血脉。李乐死后，李余收服吴州，已是板上钉钉，易如反掌之事。当前，攻城略地已经成为他的次要目标，而首要目标则是尽可能的收服人心。厚待李衡，李余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人们心中的疑虑。我对李乐的子嗣尚且能如此厚待，对旁人还能差得了吗？当然了，李余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因为李衡这个人太过无能。即便给他封王，以他的性格，对李余也根本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