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祝老太公的心中越来越乱。蓦地,一个念头,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难不成,难不成那个栾廷玉,竟然不辞而别了?当祝老太公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便联想到了昨天下午,他在议事厅内,对栾廷玉的连番斥责。心中懊悔的同时,一丝怒火,也从他的心底,猛然腾起。“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枉我们祝家庄,给他好食好喝,更待他如上宾一般恭敬有礼。”“可没想到头来,那厮竟然这般对待我们?”“真是岂有此理!”武植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随后便从椅子上,缓缓地站了起来。“老太公呀,恐怕祝家庄内的变故,远不止于此。”祝老太公心中一凛,随后便缓缓转头,一脸不解地瞅着武植。“不知特使大人的意思是……”武植背着左手,在厅内溜达了半圈儿。“昨日,老太公在‘点拨’那个栾廷玉之时,我也在场。”“对于老太公因何而生气,我也是知晓的。”“这会儿,既然栾廷玉都已经不辞而别了,那他的那个师弟孙立,想必这会儿,也早已不在祝家庄内了。”“或许不仅于此,先前由扈三娘所捉的王英、燕顺二人,与那孙立亲手所捉的石秀等等。”“恐怕这时候,都已经不在祝家庄内了。”当坐于上首的祝老太公,听闻武植这些话的时候,便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走两步,便来到了武植的身前。“特使大人,你,你的意思是,那栾廷玉等人现在,已经带着孙立那一伙儿投清风山去了?”武植面色淡然地叹了口气。“原本那个栾廷玉,最佳的栖身之地就是祝家庄。”“可由于老太公昨日,对他那番点拨的原因,不免就会让其心生离去之意。”“再加上他那师弟孙立,曾多次有恩于他。”“所以栾廷玉,将他师弟等人从牢狱当中救出来,进而与他们一道逃离祝家庄,就合情合理了。”“当栾廷玉从祝家庄逃离之后,他又能栖身于何处呢?”“前去投军?我估计是不太可能的。”“因为祝家庄,迟早会发现他与孙立等人逃走了,那样一来,祝家庄内势必会报之官府,从而发布缉拿文书,在大宋境内强力缉拿栾廷玉孙立等人。”“而又因为孙立等人,与清风山贼人有过较为亲密的接触,且还曾与之密谋,想以里应外合之计拿下祝家庄。”“这也就等于变相的证明了,栾廷玉和孙立等人,都是清风山贼人的同谋。”“这样一来,那栾廷玉焉敢从军?”“若不从军的话,想必他只有两条路可走了。”“其一,便是随着孙立等人一同反上清风山。”“其二,便是找一个人烟稀少且极其僻静之处,了此余生。”“而那栾廷玉既然有着一身的本事,又怎么甘心庸庸碌碌一辈子呢?”“所以我断定,他此时,十有八九是跟随孙立等人,前去投靠那个宋江了。”在武植的这番话当中,不仅有其十分鲜明的观点,同时也有着诸多能够佐证其观点的必要因素,着实是有理有据。而在座的诸位,当听完了武植的这番分析之后,也纷纷点头。可即便如此,祝老太公仍旧不愿意相信武植刚才的那番话,是真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亲信,全部派了出去。一路,去栾廷玉的住处,看他是否在那里。而另外一处,则派去了地牢,想看看那伙贼人是否还在地牢当中。如果这两处都没有人的话……当祝老太公想到此处的时候,他已经被气得咬牙切齿了。原本他还以为,在与清风山那伙草寇强人进行的这场攻防战争中,虽然让他们祝家庄付出了数百名兵士惨死的代价,但同时也抓住了对方好几名头领。若将那些头领押送至京城之后,所得到的那些赏赐,不仅可以抚恤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同时也能让他们祝家庄,得到一笔小小的横财。可如今呢?不仅那笔小小横财没了着落,而他们祝家庄所最为倚仗的那个栾廷玉,也负气离开了。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祝老太公着实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他这会儿,只能在心中不断默念着,武植刚刚所预测的那些,都是假的!可一刻钟之后。当那消息传来之时,祝老太公便再也淡定不了了。栾廷玉房间之内,空无一人。并且他平日里所使用的那些东西,皆都一并消失。除此之外,地牢之内所看押的那些人,也全都失去了踪迹。现场,更是一片狼藉。在祝家三子当中,顶数那个祝龙脾气最为火爆,且行事之时,也最不爱过脑子。当他眼见着自己的老父亲,被气得体若筛糠,浑身战栗不止之时。顿时心中的火气,便压不住了。噌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之后,便来到了大厅中间,冲着他的老父亲一抱拳,就将心中的怒火释放了出来。“爹爹,你用不着为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生气!”“儿现在就率领庄上所有的兵士,前去阻拦那伙清风山强贼。”“待我截到他们之后,定要将孙立、栾廷玉等人的脑袋砍下来,为咱们祝家庄出了这口恶气。”祝龙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祝虎也跟着站了起来。“祝龙所言甚是,待到出兵之时,我也要跟着去。”“如果俺们兄弟俩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将宋江那厮的脑袋剁下来呢。”“到时候,这立斩清风山敌酋的大功,可比仅仅只抓住那几个小头目,来得大多了。”“没准朝廷一高兴,还会封赏给俺们哥几个官职呢!”“到时候,咱们祝家庄又会何等的风光?”这时候,祝龙、祝虎都已经先后表态了。按理来说,身为兄弟的祝彪,也应该力挺他的两位哥哥。可这时候那个祝彪,却频频摇起了头,心中更是无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