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茶几之上,除了一个大铁茶壶、两个大茶碗之外。剩下的,便只是一盏烛灯了。此时,手中捧着茶碗的二人,面上的神色都有些无奈。良久之后。坐在另一侧的吴用,便当先开口了。“哥哥此次叫小弟过来,想必就是与小弟商量那晁天王的事儿吧?”宋江的脸色一怔,可这也仅仅只是一会儿而已。转眼之间,他的脸色,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哦?”“军师何故会有此种想法?”“根据的又是什么?”“不妨与我说一下。”吴用羽扇轻摇。双眼微闭之际,仿佛把眼前的一切,都看透了。“哥哥说这话,就是在考小弟了。”“不过此种小事,却断然难不倒小弟。”“在很久之前,哥哥便曾在大庭广众之下,似有意似无意的透露出了,想要受招安的意图。”“但是那会儿,不但晁天王给出来的反应,颇为抗拒。”“其他兄弟的脸上,也均出现了不悦之色。”“所以在此之后,哥哥便再也没有提过这茬儿了。”“而今天呢。”“那陈太尉的到来,恰巧就应了哥哥心中所想。”“于是今天的第一次会面,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可是那晁天王,却一直不同意哥哥的招安大计。”“并且晁天王此时,仍在围困东平府。”“这不免就让哥哥的心中,多了很多想法。”此时的宋江,笑了,笑得十分深沉。而那吴用,也在一边摇着羽扇,一边轻抚着下巴上的胡须。烛光,映在他们二人的脸上,总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味道。宋江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在茶几上。“都多了哪些想法呀?”“军师不妨说下去,我看你说得对也不对。”吴用抚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一会儿。“若哥哥的招安大计,继续执行下去的话。”“那么接下来,必然要将晁天王等人唤回来。”“否则,又如何向朝鲜方面,表明我们清风山寨,全体受招安的决心呢?”“然而山寨上的绝大部分兄弟都知道,晁天王此人,一直都十分反感招安。”“他日,一旦晁天王返回了山寨,那么这招安大计,又如何能得以继续进行下去?”“若真到了那一天,哥哥的招安好事,没准便要彻底作罢了。”“否则咱们清风山寨,就有分裂内讧之危。”听闻这话的宋江,顿时面色一暗。紧接着,就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厅内,不停地踱着步子。“军师所言甚是。”“咱们清风山寨,能发展到现在的近一万五千兵马,着实不易。”“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所走过的弯路、吃过的苦、遭过的罪。”“或许,也仅仅只有咱们几个兄弟,才能明了吧。”“而这笑聚山林一事,虽然短期看起来当真是快活的紧。”“可若与朝廷方面,长期相持下去的话,那么咱们这些人等的下场,便只能有一个。”“我作为清风山寨的头领,上万兄弟们的哥哥,又怎能不为山寨内兄弟们的前途未来,着想呢?”“军师不瞒你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咱们山寨内的所有兄弟们,全都甩脱这草寇山贼的帽子。”“进而能在朝堂当中,混出属于自己的一番名堂。”“最终搏的一个,封妻荫子,千古传名的结果。”当宋江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就一脸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声。“虽然在我的心中,自始至终装的,只有山寨上的兄弟们。”“每时每刻,都想为山寨上的兄弟们,讨一个好出路。”“可是山寨上的少数兄弟们,以及咱们的天王哥哥,却始终无法领会我的良苦用心。”此时的吴用,眯着双眼,瞅着茶几上跳动的烛火,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才回过神儿来。“哥哥,自古以来凡成大事者,皆都是不拘小节之辈。”“无论哥哥想做什么事儿,那必然都是为兄弟们的后路着想的。”“即便有些手段看起来,不那么地正大光明。”“但为了全山寨兄弟们的将来着想,我们这些做头领的。”“该做,也还得做。”听闻吴用这话的宋江,身形微微一颤。而当他猛然转过身的时候,双眼当中,那丝茫然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淡然一片。“军师所言甚是。”“你现在,就去把花荣兄弟叫过来吧。”“我有一些话,想同时对你俩说。”吴用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之后,便趁着夜色,匆匆而去。次日一早。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队伍,便匆匆离开了清风山,直奔东平府方向而去。而那领队之人,正是清风山上,素有小李广之称的花荣,以及有智多星之称的吴用。与此同时,水泊梁山方面。其实武植那里,早就收到了晁盖,正领兵围困东平府的消息。但他却在如何行动方面,与秦明、林冲、鲁智深他们,产生了一些小分歧。按照那些头领的意思,就应该立马出兵,将晁盖他们以及东平府内的官军们,一并消灭了。若等到晁盖等人,将东平府打下来之后,那对他们水泊梁山,绝对是一个大威胁。毕竟这两地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若是骑兵的话,数个冲锋之后,便可直达另一地。而武植的想法却是,不想如此冒失的行动。毕竟那晁盖率军围困东平府,已然有段时间了。就算朝廷方面的情报,获得的再晚,那么这会儿,也该知晓了。到时候,必然会派大军解围的。如果水泊梁山方面的军马,同时跟朝廷、东平府以及清风山方面的人马,发生冲突的话。那么吃亏的,肯定是他们梁山军马。这时候的武植,甚至都有些后悔把时迁和王定六,从京城当中调回来了。否则也能让他们二人,探听一下朝廷方面的动向,不至于让现在的局势,如此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