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清理清思路的时候,豆大的汗珠,立时便沿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良久之后,才从无尽的慌乱当中,回过神儿来。他倒不是怕与水泊梁山上的众位头领们作战,事实证明,他完全有实力也有能力,将那些头领们一一战败。之所以会让张清如此担心,那便是他头脑当中,对于那些草寇山贼的固有印象在作祟。一直以来,那些草寇山贼带给大宋朝廷的印象,都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杀人放火,劫掠金银珠宝那些,都是基本操作。更有甚者,挖人心肝,刀削活人烹炙而食,也不是没有过。虽然那水泊梁山上的众位头领们,待自己却是和善有礼。但这也不能说明,那些草寇强人们待东昌府内的百姓们,也会如此和善。倘若因为自己与那刘大人不和,进而发生内讧,最终让城内百姓惨遭水泊梁山之毒手的话,那自己,已然就是一个大罪人了!念及于此,张清的心中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而当他再次看向那个刘大人的时候,双眼之中也没有了之前的蔑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深的忧虑。“刘大人,我终于想明白了,想明白那伙水泊梁山的贼人,到底为何会如此了!”刘大人一脸不解地瞅着张清,语气当中也饱含疑惑。“为何?”张清咧嘴一笑,双眼之中,更是蕴含着缕缕精光。“不外乎就是想用这种把戏,让咱们二人内讧罢了。”“而当咱们二人内讧过后,这东昌府,恐怕也要易主了!”刘大人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半晌之后……“或许你说得在理,可如此说法,却无法让我尽信。”“除非,张虎骑能……”当刘大人那一脸奸诈的小表情,映在张清双眼之中的时候,不禁也把他弄得心中甚是不爽。可为了能较为妥善地解决面前的这次危机,张清也只能放下了往日的清高,用着尽量平和的语气继续道:“能怎样?”“刘大人不妨直说,但凡我张清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配合。”刘大人抚须微笑,脸上尽是狡黠之色。“张虎骑定然能做到的,因为在此之前,张虎骑就已经做过了。”“可是此时此刻的张虎骑,又是否愿意为这东昌府,以及府内的数万百姓们再做一次,那就不得而知喽。”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刘大人,着实让张清甚为不爽。可即便如此,他张清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上前一记大飞脚直接踹倒对方,随后再来一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张清轻叹了一声。“只要能保得了咱们东昌府,无论何事,我张清都愿试试。”刘大人无比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从张清的手中,将那封信件拿了过来。边撕,边似笑非笑的瞅着张清。“这,才是一个守城大将该说的话嘛。”“稍后,我便给那水泊梁山回信一封,痛骂那些水洼草寇一顿。”“此举,既能表明咱们的立场,同时也能打压一下他们的士气。”“待那伙水洼草寇前来攻打咱们东昌府之际,便由你张虎骑出战。”“有关于张虎骑的本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当日,张虎骑还凭借自己的飞石绝技,连败对方数位头领呢。”“最后,若不是张虎骑轻敌大意失手被俘的话,估计那一次,张虎骑就能为咱们东昌府建功了。”“所以这次,张虎骑对战水泊梁山上的众位草寇头子,我对你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你抓获一位斩一位就行!”“这样一来,我就不信那些被俘的草寇头子,还能跑了不成!”当张清听完这番话之后,他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诚然,自古官匪不两立确实不假。但那伙水泊梁山的头领,对他张清而言,却是有一定恩情的。那日将他捉住之后,非但没有对他严刑逼供甚至是立斩当场,反而待他如上宾一般,礼敬有加。虽然在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梁山头领的小心思在里面,但无疑也让他张清,得到了衣食无忧且颇具尊严的待遇。若他再次与水泊梁山的那些头领们相遇之时,不仅不念往日活命之恩情,反而骤然大开杀戒的话。那张清的心中,着实难安。可若断然拒绝刘大人的这个要求呢,他又无法洗刷通敌叛国的罪名。一时之间,竟然让他不知如何是好起来。琢磨良久,才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刘大人呀,要不这样好了。”“他日,待我军与水泊梁山的那群草寇交战之时,我只抓不杀,不知可否?”“留着那些草寇们的性命,大人也更方便向朝廷领赏,不是吗?”原本在张清看来,此举无疑就是非常妥善的办法。因为这样,既绝了那个刘大人的猜忌之心,同时也算报了水泊梁山方面的不杀之恩。可是当那些话,传入到刘大人耳中的时候,刘大人却对张清的这套说辞,十分地不以为然。不仅如此,他还在表述自己观点的时候,冷笑连连。“张虎骑呀,我之所以会吩咐你这么做,完全就是在给你自证清白的机会呀。”“若在那战场之上,张虎骑对那些草寇们处处留情的话,那又怎能表明你与那些水洼草寇们,势不两立的决心呢?”“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场对战当中,无论是张虎骑的飞石之上,还是亮银枪上,都要尽饮敌方头领之鲜血才行!”“此乃下战张虎骑对敌之底线所在,决不可变!”张清一看对方说得如此坚决就知道,这件事儿,恐怕没有任何缓和的机会了。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因为那样的话,非但无法扭转事情的最终走向,反而还会让那个刘大人,更加的猜忌自己。张清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张清遵命便是。”此时,眼看着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张清,这会儿终于肯向他低头服软了,那刘大人的心中,就别提多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