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的此言一出,顿时也把江诗韵弄得,内心当中颇为惭愧。“我,我这里,一直都是这条件的。”“本来我们二人相见,还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儿。”“而你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也理应好好招待你一番的。”“可怎奈何我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且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改变。”“所以,所以……”当武植看到江诗韵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之时,也不忍心再去说那些了。只是他的心中仍旧有些疑问,即便在当初,江诗韵还没等成为赵佶妃子的时候便被打入了冷宫。但是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入了赵佶法眼的女人呀。那管事之人,就给江诗韵安排这么残破的房子住?并且连那些太监、宫女们,也对其如此轻慢?甚至就连冬季必备的炭火没了,也不闻不问?这……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呢?可是当武植,将心中的这些疑问,当着江诗韵的面问出来之后。江诗韵所给出来的答案,却当真诠释了,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我也不怕你笑话,在这里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凡是被打入冷宫的,无论是妃嫔、答应、常在,以及像我这样的秀女。”“这辈子,几乎就没什么概率熬出头了。”“所以在那些太监、宫女的眼里,也就失去了继续追捧我们这些人的念头。”“在这个时节,其他娘娘那里,火盆之中的炭火,一般都是一天三换的。”“甚至地位高一些的娘娘那里,一天五六换都有可能。”“可我们这些被打入冷宫当中的女人,可能三四天都换不了一次。”“而那些太监、宫女,在来这里为我们换炭火的时候。”“其态度,也是相当敷衍的。”“就好似离我们近了一些,都会让他们沾染到晦气一般。”江诗韵说着说着,便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遥想上次,有宫女给我送炭火的时候,已然是两三天前了。”“所以那炭盆里,早就凉透了。”“我本是江南女子,一入冬天便极为怕冷。”“幸好我上次回家省亲的时候,从家中多带来了一些御寒的衣物过来。”“否则这个冬天,恐怕就熬不过去了。”对于江诗韵的种种遭遇,武植也深感同情。但令他万分不解的是,既然在这里待的如此清苦,还要受那些下人的轻慢,那不如尽早离开了这里返回家乡去了呢。也好过在这里受苦了。可江诗韵给出来的答复,倒也从侧面印证了,武植在皇宫之中当差的时日,仍旧是太短了一些。就连那些最为基本的,也没能悟透。江诗韵表情凄楚,神情黯淡,声气当中,也透露着阵阵沙哑。“若我们这些命苦的女人,真能从这里出去的话,那就当真再好不过了。”“可是那种事对于这种地方来说,其概率,真的就是小之又小。”“原本住在我隔壁的,也曾是官家颇为喜欢的一位妃子。”“可是那名妃子,最后却被他人所陷害,污蔑她与一个小太监是对食。”“最后,官家便以有损皇家威仪的名头,将那名妃子打入了冷宫里。”“直至那名妃子病死在冷宫的时候,官家也没去看她一次。”江诗韵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已然说不下去了。摇头轻叹之际,便迈着略显踉跄的步伐,来到了窗子旁边,缓缓地推开了两扇薄木窗子。任凭窗外的冷风大雪,不断拍打着她的身体,她的脸颊,她也不为所动。“这里呀,说是冷宫,其实就跟那牢狱差不了多少。”“凡是被关在这里的女人,其最终的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太监、宫女们,才敢如此的轻慢我们。”“否则的话,他们哪敢?”江诗韵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背朝窗口面向武植。阵阵狂风,吹动着江诗韵身后的缕缕长发。有些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而有些发丝,则被**在了胸前。时期看起来,颇有一种略带野性的美。“今天我们二人,能在这里巧遇,我真的很开心。”“你不知道平日里的我,在这里,有多么多么的无聊。”“每到夜里,我才愿意去院子当中跳一会儿舞,发泄一下。”“若不如此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我整个人都会疯掉的。”武植突然就感觉,伫立在窗口的那个女人,真的好可怜好可怜。他有心想帮帮她,但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而就在武植心中不停思考着,解决面前问题的万全之策时。他的耳边,就传来了江诗韵,颇具希冀意味的话语。“你……”“你在此之后,有时间了,能不能过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呢?”当江诗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又怕武植会像其他太监一样,不肯多在这里停留。于是,又赶忙加上了一句。“若你平日里真的很忙,那么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来一次,也行。”武植没有直接回复她,而是缓缓从茶几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紧接着,便一脸温情地直视着江诗韵,缓缓向她走了过去。如此这般的武植,倒叫江诗韵的心中,略显慌乱了起来。她似乎在心中,已经意识到了武植想要做什么一般。于是纤腰一扭,便躲到了另一侧。“你……”“你想干什么?”武植颇为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我都已经是个太监了,还能干什么?还想干什么?还可以干什么?”“真是的。”“我就是看你站在窗前,一直被冷风吹着,担心你感染风寒进而生病。”“所以便想过来,替你把窗子关上,仅此而已。”“而你,又在想什么呢?”江诗韵被他说得,俏脸一红。随后便略显尴尬地,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而这时候的武植,已然替江诗韵,把窗子关上了。而当他再次返回的时候,却没有坐回椅子上,反而是来到了床前,与江诗韵并排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