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第一种,是武植万万不想更不愿意去选的。若他真那么做的话,那么在此之前所付出的种种,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呢?即便不算这些,单论情感而言,他也是万万割舍不掉那个爱他入骨的女人。所以现在的武植,真可谓是痛苦极了。突然,他便想到了前一世,他常用来调笑别人的一句话,那就是:比死更痛苦的是什么?那就是等死。而现在,武植与江诗韵的这种状态,无疑就是在等死。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无论是被那些铁甲兵士捉住送到赵佶面前,亦或者他们二人,与那些铁甲兵士拼个力竭而亡。这两种死法,都没什么太大区别。就在武植的大脑当中,数种情绪猛然涌入,令其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艰难从地上爬起身的江诗韵,这会儿便坐在地上,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与武植握在了一起:“相公,你就别管我了,走吧。”“奴家,奴家是万万跑不动了。”“若,若有来世的话,我依然希望遇见你。”“走吧,走吧,快走吧。”“如果相公再迟疑下去的话,那咱们一家三口,一个都活不了了。”“还有,在走之前,把你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留给我。”“若今天在劫难逃,那诗韵只想死在自己的手里。”武植眼看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又看着眼前,一心求死的爱人。左拳紧握的同时,在他心中,也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那就是,虽然自己的体力已近乎到达极限,但那双腿仍然健在。既然如此,那他仍然不想放弃最后的生还希望。就如同江诗韵刚刚跟他说的那样,大不了在他们二人力竭之后,自尽当场也就是了。念及于此,武植便紧咬牙关,随着一声闷喝拔地而起,他也将坐在地上的江诗韵,横抱在了怀中。拼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仿若发疯一般向前一路猛冲。武植知道,这是自己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了。待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也就是他们二人生命走向终结的时候。而就在他玩命向前狂奔的时候,他身体上刚被包扎不久的伤口,也再次崩裂开来。随着他的剧烈奔跑,在其身后,也留下了数之不尽的血迹。渐渐地,武植就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脚下奔跑的步子,也越来越虚浮不定。而他抱着江诗韵的双臂,也在不住颤抖着。江诗韵看着武植那般,即将油尽灯枯的样子,也心疼的满眼蕴泪,不停的劝着他不要再跑了,不要再跑了。可这时候的武植,就好似听不到一般,仍旧不住的向前玩命奔行。直至他发现了前方的一处,陡峭悬崖!按照武植的目测,其崖顶距离下方,至少也得有三十余米。若此时正值夏季的话,那么纵身从崖顶一跃而下,其下场,必将是摔的粉身碎骨。可是现在,由于悬崖附近人迹罕至的原因,所以就令悬崖底部积攒了很厚很厚的一层积雪。若他们二人一跃而下,能够深陷积雪当中的话,未必就能令他们二人当即身死。而这座悬崖,也能让武植二人充作阻碍追兵的一道屏障。如那些追兵心中,未有必死之决心,那么在此之后,便万难追上武植二人了。此时的武植,在心中已然想开了。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纵身一跃,放手一搏。若他的运气还算好的话,那么这一下子,未必就能摔得死他。若他运气差了一些,此刻一跳,便当即没了性命,那他也无所谓了。反正来到这个世界逍遥这么一回,既让他闯**下了那么一大份基业,同时也让他与几位美人生活了那么久。他也自认为不亏了。当武植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微微低头,与尚在他怀中的江诗韵,对视了一眼。“我们二人,现在便要跳下去了。”“若运气不好,那我们俩来世再做夫妻。”“若天可怜见,我们只此一跳,便能逃出生天。”当武植说完这些之后,便猛地低头,与被他抱在怀中的江诗韵,紧紧的吻在了一起。待此吻完毕,武植一个纵身,就跳入了悬崖之中。原本,他是想令自己的双足向下的。因为那样一来,在他落地之时,也好用双腿来卸掉他下落时的冲击力。可是,在他抱着江诗韵向下跳的时候,却没法采用那种姿势了。所以他便一个转身,令自己的后背向下,并以此充当肉垫,同时他还用着自己的双臂,紧紧将江诗韵护在了怀中。而武植的这番举动,看在江诗韵眼中的时候,她的内心当中,更是感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自从此次逃亡开始,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来自于武植对她的那种关爱。而此刻,武植更是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充当肉垫,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其生命安全。或许在此之前,那江诗韵的心中,还会为武植未能时刻进宫陪伴自己,而在心中稍感忧怨呢。可是现在,她心中的那丝幽怨,也随着武植的纵身一跳,**然无存了。留下的,除了对武植的满满爱意之外,便是对这般命运的不满。若能在她进宫之前,便遇到了武植,那该多好呀。或许这一切的一切,便不会发生了。随着发间的冷风,簌簌滑过。武植与江诗韵二人身体,也自高处一路跌了下去。直至他们二人的身体,接触到崖下那一堆厚厚积雪的时候,施加在他们二人身上的那股冲击力,才稍有缓解。可即便如此,那武植在背后着地的一瞬间,也仍旧喷涌出来一大口鲜血。当那一股剧痛,自后背逐渐传遍全身的时候。武植就感觉自己的四肢,都仿佛不听使唤了。大脑当中,更是胀痛一片。身处雪坑之中的二人,虽然也令那些追兵们暂时失去了目标,但那雪坑中的氧气,也是很稀薄的。若他们二人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挖开雪坑逃出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半刻钟,他们二人就会在雪坑当中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