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武植,虽然很想很想躺在雪地当中多多休息一会儿。但是他身体里,那股极强的求生欲望,却仍在不停的驱使着他,不停的向前刨着。一下,又一下。直至武植和江诗韵二人的手掌,马上就要冻僵之时,才堪堪能让他们二人的脑袋,从雪坑当中钻出来。而这时候,那些弃了马的铁甲兵士,才刚刚追到崖边。低头一看,见那二人从崖上跳下去仍旧没有摔死之后,那心中的诧异,当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刻,也有不少铁甲兵士,想学着武植二人的样子,从上面纵身一跃跳下去。可那些铁甲兵士们,却在崖边摆好了姿势之后,久久都不能下定这个决心。这并非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均都没有遇到像武植一般的要命处境。而武植二人,也是在生命受到极其严峻的威胁之下,才会不顾一切做出这般举动的。若在平时,估计他们二人也是万万不敢的。武植二人,在雪坑当中挣扎好久,才十分勉强地从这堆积雪当中,站起身来。这时候的武植,当真是凄惨到了极点。面色惨白一片,嘴唇也青紫得厉害。浑身的积雪,夹杂着后背与小腿之上的片片殷红。使之每向前走动几步,他都感觉浑身如扎钢针一般,疼痛难忍。而那江诗韵,由于这一路上被武植保护的很好的原因,她在此时,也仅仅只感到自己的右腿稍微扭伤,身体极度疲乏。除此之外,便无任何不适了。武植在江诗韵的搀扶之下,望着站在悬崖附近破口大骂的数百铁甲兵士,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他的心里明白的很,若那些铁甲兵士当中,没有一个人敢从上面跳下来的话,那也就相当于变相的宣告了,武植二人此次的逃命计划,彻底成功了。毕竟此处的悬崖,一路延伸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些铁甲兵士们,即便将阻隔在丛林之外的战马骑过来,也是很难绕过这片悬崖的。武植二人在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之后,便相互依靠着向着远处而行。而站在崖边的那些铁甲兵士们,看着颤颤巍巍互相搀扶着彼此,渐渐走向远处的武植二人。心中,当真是急躁到了极点。他们此次,若将那二人放走的话,莫说他们这支铁甲军的面子挂不住,即便是回京之后,他们也无法向赵佶交代。毕竟他们很难向其解释,像他们这支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堪称王牌之中的王牌,又以数百之众,是怎么让一辆小破马车从他们眼前逃走的。当然,向上述丢面子的事儿那还好说呢,若到时候,赵佶将此次追捕不利的责任,全部推在他们身上的话。那这整整数百人的队伍,估计都会因此而丢了性命。与其到时候,因为赵佶的怪罪而让他们全体遭罚,倒不如此时鼓起勇气,纵身跃下悬崖,以求的最后一线生机。当这个念头,骤然出现在那些铁甲兵士心中的时候,那些铁甲兵士们,也就不再纠结犹豫了。毕竟现在,他们这些人如果跳下悬崖的话,未必就能摔得死。可若他们将那草寇山贼放走的话,估计这些人返京之后,就是必死的结局了。念及于此,顿时就从数百的铁甲兵士当中,站出来三四个胆大之人。当先大吼一声,便纵身跳下了悬崖。而其余铁甲兵士们,在那几个胆大的勇士跳下去之后,便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崖底的情况。见那几人从雪坑当中,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脱出来之后,位于崖顶的那些铁甲兵士们,心中的顾虑顿时便消减了大半。随后,那些兵士们便接二连三地从崖顶跳下。虽然在跳下悬崖的多数人当中,幸运儿占了大多数。但也有一小部分,跳下去之后,直接就摔折了双腿乃至胳膊。以至于那些铁甲兵士们最终决定,还是先行派出五十人,前去追击那两个草寇山贼。至于剩余的数百铁甲兵士们,则赶快返回山林当中,去牵回自己的战马,以便迂回到别处,接应那五十人。此刻,依旧搀扶着彼此,踉踉跄跄走向远处的武植与江诗韵二人,本以为这次的危机已然过去了。可当他们二人恍惚之间,望向身后的时候,却又让他们看见了那些铁甲兵士。虽然在数量上,已比刚才少去了许多许多,但对于他们二人此时的状态而言,即便是身后那区区的数十人,也足以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且他们二人,在与之对战之时,也绝无翻盘的可能。此时的武植,心中当真就是万般无奈的一种状态。因为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人到底可恨到了何种地步,才能引来如此穷追不舍的敌人?好在位于武植二人身后的那数十名铁甲兵士,此刻距离他们二人尚有百米之远。也正是这百米之远,也算是上天馈赠于武植二人,最后的礼物与求生机会了。若他们二人再不抓住这仅存的机会,便当真是回天乏术了。此刻的武植,已然是跑不动了,只能在江诗韵的搀扶之下,踉踉跄跄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虽然此刻天空中的大雪已停,但空气当中的寒风,依然吹得甚急。当打在人的肌肤上时,那种感觉,便如同刀割一般使人疼的厉害。武植与江诗韵的这场逃亡,就好似看不到终点一般。每当他们二人身陷绝境之时,在他们的面前,总能出现奇迹。可现在的武植,心中却已然没有了期盼奇迹的念头。因为对他来说,屡遭奇迹的那种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在这会儿,他与其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倒不如期待着他们梁山人马从天而降,或许那样,才更能让他的心中安心一些。也不知过了多久,位于武植身后的那些铁甲兵士们,便再次与武植二人拉近了距离,使之两伙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不到八十米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