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目前这种形势而言,无论最终倒霉的是那个叫武植的小官儿,还是童贯父子俩。那么于他们父子二人而言,都没有任何坏处。武植刚刚的那番话,在赵佶的耳中盘旋了许久许久,只把他震的心中错愕的同时,也升起了团团疑云。那就是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心思异常活络的臣子,他刚刚的那番言语到底是真是假?若他刚刚所说之言都是真的,那么那个童家小子可当真就是胆大至极了,居然敢拿出这般把戏来哄骗他们一众人等。可是,真有那个可能吗?可若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武植,刚才的所言是假的呢?那我也一定会让其付出代价的。毕竟眼前这人,当着我的面都敢胡吹大气、胡说八道,他日若在其他地方,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祸事来呢。所以对于眼前之人的诸多惩戒,也是必不可少的。赵佶沉吟良久之后,便目光灼灼的瞅着站在不远处的武植:“武爱卿,既然你说那小童爱卿刚刚在台上所表演的那套仙法,都是掩眼法,都是用来蒙人的,那你又如何证明呢?”武植淡然一笑:“官家,这有何难?”“官家,且给微臣小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待小半个时辰之后,我于那台上,也会做出与小童大人一模一样的效果出来。”“到时候,若微臣未曾做到,那就甘愿受官家的责罚,微臣绝无怨言。”赵佶听罢此言之后,便缓缓点头,算是赞同了武植的提议。而在整个的过程当中,站于赵佶身侧的童成林,脸上的神情变化也精彩至极。因为那会儿的他,既要表现得沉着冷静泰然自若,又极难克制心底的忧虑与胆怯。所以这几种表情,便在他的脸上不停变换着。着实比那川剧变脸,还要精彩十分。当武植缓缓来到童成林身旁的时候,便用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童大人,你现在的心里,是不是慌极了?”“我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若你现在肯诚心诚意向我道歉,我还可以帮你去官家那里求求情。”“若你仍然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待我演完之时,你就该倒霉了。”此时此刻的童成林,双目如火一般,狠狠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武植。嘴里的一排大白牙,更是被他咬得吱嘎作响。原本他的意图是,想要抓住对方的一个把柄,进而利用官家的力量,狠狠羞辱对方一把的。但却没曾想,此刻反被对方将了一军。若说他此时的心中不慌,那绝对是假的。但他这小子,也不是一个轻易认命的人。于是他便将头猛地向旁边一扭,冷冷地撂下了一句:“武大人尽管去演便是,此刻却跑来我这里聒噪做甚?”武植一脸淡笑的摇了摇头,随后便向着远处走去。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台上的表演也停了下来。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十分期待着武植接下来的精彩表演。而在这其中,赵福金尤甚。因为她自打见武植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对方十分的有意思。于他的身上,似乎总能找到截然有别于其他太监的趣味。在其他太监身上的那种木讷、谄媚、阿谀、奉承,于武植身上,当真是一点儿都看不见。若那武植再小个几岁,却也当真是一个十分良好的玩伴呢。当赵福金想到这里的时候,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而此刻,坐在稍远一些的梁师成父子呢?不禁也在心中,升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虽然在明面上,梁师成与那童贯的关系颇好,但在私底下,那梁师成却总想一家独大。而在这种思想的加持之下,不禁也会暗地里把那童贯当成竞争对手对待。若有朝一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除去,那他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势必会进一步做大。这也是梁师成在数年以来,一直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想法。所以此刻,他内心当中是极其愿意看到童贯父子,在赵佶面前出丑被贬的。而他的干儿子梁鑫呢,自从刚才唱完了那首十八摸之后,他的内心当中就郁闷了许久许久。因为他着实想不明白,明明在场众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男的,为什么他唱那首十八摸之后,那些男人却纷纷对他大加指责呢。不是说好的,天下男人都好那一口吗?可为什么我在唱完那首如此带劲的歌之后,却遭到了那些男人的一致性讨厌与反对呢?这个,这个又是什么情况?难道,难道是我刚才唱跑调了,而那些大人们才会以伤风败俗道德沦丧之语,来批评于我?话说在此之前,京城四少俱全的时候。他梁鑫,便是脑子转的最慢的那一个。与此同时,也是思维最为直接的一个。所以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们,便总会以各种方式忽悠于他。所以到了此刻,他无法琢磨明白自己被轰下台的个中缘由,也就甚合情理了。可不管怎么说,这会儿童成林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他是完全可以看出来的。既然自己的竞争对手如此不爽,那他此时不看热闹更待何时?这会儿,若不是他那老干爹看得紧,他还真想凑上前去以言语戏耍对方一番,来让自己取乐呢。童贯本来还想问问自个的干儿子,刚才的那套仙法,到底是不是蒙人的。可念及赵佶就在不远处,所以他也不敢直接问,于是便只能一脸愁容的杵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担忧。反观那赵佶,此刻脸上的神色,却比那对父子轻松了许多。因为在他看来,今天的这场比试,着实颇为有趣。至少比平日里在尚书房内作画写字,来的有意思多了。若接下来那个叫武植的臣子,再能给他带来一次惊喜的话……那他今天,可真就是不枉此行了。小半个时辰的工夫,一闪即逝。在台下文武百官们的翘首以盼之下,这会儿的武植,也提着一根颇为粗大的香蕉,缓缓出现在了舞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