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训斥完了梁中书之后,便满脸不屑地朝旁边挥了挥手。紧接着,便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缓缓朝着高俅走了过去。那高俅也不去多看那名将军,张口便来了一句:“像你们大名府这种坚固城池,想必平日里准备的守城之物,必然不少吧?”“那现在,便将那些守城之器械统统拿将出来吧。”“势必要在接下来的一轮攻击之内,将那支金、辽联军打退。”“若尔等不能,那便等着被我责罚吧。”“如此无能之人,留之亦是无用!”那名将军在听完了高俅所言之后,立马便无比恭敬地回了一句:“莫将领命!”接下来,大名府的城池之上,所有的守城兵士们便都纷纷动了起来。有起锅烧热油的,也有准备滚木雷石的,更有甚者,将那些守城兵士们的老旧衣甲也准备出来一大堆,准备待自己的上峰将军一声令下,这些兵士们便将手中之物尽数砸下,用以击溃攻城之敌。而此时此刻,依靠大型攻城云车不住往城墙之上攀爬的金、辽联军,却尚没发现大宋兵士们的这般举动呢。仍然爬得十分来劲儿。对从城头之上纷纷射下来的箭雨,也无所畏惧。即便偶有几支箭矢,都已经将他们之中的数百人、上千人射于城下了,却也仍旧无法阻挡这支金、辽联军,一鼓作气爬上城头的决心。可是,随着大名府内首将的一声令下,仍然持续向城头爬去的金、辽联军们,便算彻底遭殃了。顷刻之间,无论是滚烫的热油也好,比磨盘还大的石块也罢。于此刻,便纷纷从城头之上倾泻而下。有些辽军兵士们的手,刚刚在攻城云车的辅助之下搭上城头,就被劈头盖脸的一大锅热油,从上而下浇了个透心热。紧接着,一阵阵无比惊悚的嚎叫声,便于城头附近四散开来。只把人听得,心中阵阵发毛。而有些稍微胆小一些的金、辽兵士,在听闻那阵喊叫声的时候,心中一慌,直接就从高达三十米的攻城云车上,摔落而下。转眼之间,便没了生气。而那些被一大块一大块滚木雷石,骤然击中头部的金、辽联兵们,也纷纷被砸得脑浆迸裂,肢体残缺。没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还成灰褐色的大名府城墙,于这会儿,便布满了层层血迹。那血腥之气,随着冷风一飘,足足能飘出一两里之远。至于那些被宋军破旧军服砸到的金、辽兵士们,其下场也许在所有的兵士当中,算是最好的了。充其量,也就让他们鼻腔当中,吸入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气味而已。可就在那些兵士们心中,暗暗着恼着,欲将腰间弯刀拔出,与正在守城的大宋兵士们拼个你死我活之时。他们的身体,便已然顺着攻城云车接连翻滚了下去。落在地上之时,有些,已经血溅五步当场而亡。而有些,则被摔断了胳膊腿儿,再也没有能力爬上这座城墙了。话说这大名府,不仅城池高深,而且那用于防御外敌的诸般武器,于城内也存有甚多。此战到现在,已然打了足足三个多时辰了。可是那大名府内,仍旧能搬出五花八门的防御器械来,把那些堪堪爬上大名府城池的金、辽联军们,纷纷砸落到城下。完颜宗翰与兀颜光二人统兵将领,眼看着己方的兵士越打越是吃力,越是进攻损兵折将越多。于是聚到一起,便打了个商量。想要先行休战,在琢磨出一个良好的攻城之法以后,再行攻城也不迟。至此,这场大名府攻城战的首日之战,便算落幕了。而在这一战当中,居然罕见地出现了宋军大胜金、辽联军的情况。大名府内的宋军们,愣是凭借着大名府内在此之前,所囤下的众多守城器械,硬生生的打出了五十比四千五百的战损比。这可是在此之前,无论是梁中书还是高俅,都万万没想到的惊人战绩。当高俅从麾下兵将们的口中得知,在此次的攻防战当中,他们大宋兵士们仅仅只用了五十名兵士的性命,便打死了四千五百名金、辽联军之后,当真就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了。满含笑意之际,便想将大名府内的所有大小官员们,皆尽请入他的临时住所内,大摆宴席犒赏一番。可是那梁中书却在此时,相当不合时宜地对那高俅,‘泼’了一大盆的凉水。原本梁中书,是不想将那件极为扫兴的事情,在高俅如此开心之时讲出来的。可他却深知,若他此时不说的话,那么待两三日之后,那高俅不当众扒了他的皮就怪了。于是这时候的梁中书,便只好壮着胆子,来到了高俅的身旁。经过了百般犹豫之后,方才说出了下面这番话来:“太尉大人,有些事情,下官不知该不该跟太尉大人直言。”“所以在心中,便纠结得不得了。”而此时的高俅,因为打了一场大胜仗的缘故,正在兴头上呢。一看他这个下属,说话之时居然如此地吞吞吐吐,心中顿时便毫不在乎地对其摆了摆手:“梁大人呐,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今天就连那不可一世的金、辽联军,都被本太尉给打退了。”“难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直面金、辽联军,还要令人头疼的吗?”梁中书满脸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的确如此。”“可下官这里,也确实有一件比直面金、辽联军,还要让人头疼的事。”“那就是,咱们大名府在今日的一战当中,虽然仅用数十名兵士的性命,便重创了金、辽联军的四千五百人。”“但城内用于守城的滚木雷石,却也消耗了足有九成之多!”“倘若简单来说那就是,若明日一早,那金、辽联军便再次联手攻城的话……”“那咱们这里,最多只能抵住半个时辰而已。”“在此之后,咱们手中,便没有任何的守城之物了。”听闻此话的高俅,顿时就感觉心底一阵剧烈跳动。与此同时,他的大脑当中也被刚刚梁中书的那番言语惊得,一片空白。许久之后,那高俅方才不可置信地瞅着近在咫尺的梁中书,反复确认了一句:“你,你,你说什么?”“咱们用于守城的那些滚木雷石,仅在这第一天之内,便用去了九成之多?”“你确定?”梁中书脸色苍白地对着高俅,频频讪笑:“当下官,当下官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可是当下官,在守城将领的陪同之下,去军械库中一看之后方才确认。”“这条消息,的,的,的确是真的!”“在我们大名府的军械库当中,用于守城防御的军事装备,现在已然是少之又少了。”“若仅靠那些守城装备,若想抵住金、辽联军接下来的凶猛攻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