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激。

没过多久，暗沉着脸的龙翔，就带着兰妃的父亲王战走到了殿外。“罪臣王战求见。”一道苍老豪迈的声音传来。声音洪亮，宛若大钟。赵亥对着外面说道：“宣。”随着赵亥的声音落下，殿门被缓缓的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大踏步走了进来。观其骨架与手脚，极其的雄壮威武。真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罪臣王战，拜见陛下。”王战进来以后，面上表情无悲无喜，跪地行礼。自从一年前的右丞相李斯案败给刘渊。王战这一脉隶属于李斯势力的武职官。大部分被斩首，其余都被罢免了职务，在家赋闲。政治斗争失败。大权旁落，被隔绝了天听。每日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一道枭首车裂的旨意，就传到了家里。刘渊、赵高这些为非作歹的权臣，已经彻底的把控了大秦的朝堂。他们做什么，都不奇怪。赵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王战的气质，不得不感叹一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国丈免礼。”王战起身，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引颈就戮的样子。倒是让赵亥觉得有些好笑。这国丈，是以为自己找个茬子要对他开刀吧。想想也不奇怪，根据回忆里前身做的那些破烂事的尿性，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毕竟之前刘渊跟赵高这两大奸臣可没少撺掇自己杀王战。自己当时没有动手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玩着呢，没空。没空……“咳，国丈近来身体可好啊？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国丈，倒是越发精神。”赵亥说道。王战本来都已经做好被打入死牢择日问斩的决心了。听到这话当即一愣。不是说半夜三更被召进皇宫，不是大功就是大案吗？怎么开始闲聊起来了。要杀就杀，老夫何曾惧哉？虽说王战骨头硬的跟陨铁一样好，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谢陛下关心，托陛下的福。臣身子骨倒是都还硬朗，上马杀敌不成问题。”虽说不怕死。但老头子我还有点用，别真说杀就杀了。能不死就不死。一把年纪了，身前身后都是富贵，谁愿意送死。王战虽然知道赵亥这昏君已经无可救药了，但是还得努力争取一下。赵亥笑道：“国丈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赵亥看着王战，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身受两大奸臣包围，朝堂之上全是这两人的势力。自己完全都已经被挖空了，那站在一旁的龙翔，可不就是一眼看上去长的就是个叛徒？现在自己确实是想要重用王战，赶紧扶植一套自己的班底出来。可是前身太混账了，之前跟王战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君臣合作。怎么好完全放心的下。得盘算盘算，怎么试探一下这个王战，看看他心里怎么想的。对自己够不够忠心。王战不知道赵亥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看到赵亥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里当即越来越凉。完了，陛下这是要动杀心了！念在我是他国丈份上，还在犹豫怎么开口？我王战此生休矣。王战如坠冰窟，仰天长叹一大口气。颇有种，屈原自沉投江的大气魄。赵亥看他脸上那么悲壮的表情，吓了一跳。这老家伙没什么病吧，刚准备给他点部队，让他拱卫我的皇权。别调上来了反而是个什么疯子，到时候不好收场。赵亥疑问的说道：“国丈，你怎么了？”王战还沉浸在功臣为国捐躯的巨大悲愤情绪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赵亥在说什么话。他直接脑补成了，赵亥让他自绝圣前。王战直接跪地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愿意领死。”铿锵激昂，声若洪钟。生怕外面咸阳二十条街睡得正酣的人听不见。听不见他为国捐躯忠义无双一样。赵亥完全糊涂了，问道：“国丈，你说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王战听到赵亥这句话，才突然清醒过来，也是疑惑着问道：“陛下召老臣来此，难道不是要杀老臣的吗？”“当然不是，不过是兰妃想你了，想见见你。另外，朕也有阵子没有见过国丈了，叙叙旧罢了。国丈不要多心。”王战顿时尴尬的像是在饭桌上吃了屎。王战立即跪地说道：“臣王战，胡乱揣测圣意，误会陛下。罪该万死。”赵亥笑道：“国丈多想了，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国丈不必多心。”此时赵亥说话，如同三月春风一样拂过王战的灵魂。让王战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时候，一代暴君，残暴程度不弱于桀纣的赵亥陛下。能有这么温柔说话的时候了？王战跪地说道：“陛下恩遇隆重，臣王战惶恐。”此时，在一旁憋了好久的兰妃，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爹，你不要乱说了。陛下他哪儿是那个意思。”兰妃小心翼翼的开口。君臣对话，最忌讳妃子开口。若不是赵亥最近对她的态度好转，外加大臣是她的父亲。她必须要提醒父亲不要再失礼。她是绝不敢开口的。即使如此，兰妃说完以后，也是诚惶诚恐的看着赵亥。生怕赵亥发怒。赵亥却毫不在意的笑道：“对啊，国丈，你听听兰妃多深明大义。你不要乱想了。”王战脑袋埋的更深，兰妃则是美眸泛起感激之情。王战沉默。谁知道这个暴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今天要来个先礼后兵，轻言细语再把自己干掉。这还找谁说理去。千万不得大意。所以王战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此时龙翔的脸色稍有变化，面庞隐隐的是在沉思着什么。赵亥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龙翔要不是内奸眼线，以后我赵亥终身不上女人床。得把这龙翔搞走，接下来自己跟王战商量的事情，必须绝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兰妃！于是赵亥侧头看向龙翔，说道：“龙翔，我与国丈有一些家常话要说，你还要在此听？”龙翔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说道：“臣绝不敢偷听圣言。臣这就退出去。”龙翔说道，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