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亥越是不说话,他们就越是害怕。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中,有一些臣子撑不住了,主动的站出来对着赵亥坦白,说自己还有一些人并没有举报。赵亥一一再次看完他们当庭书写的奏疏,继续问道:“还有么?”众多朝臣面面相觑,没有人回话。于是承明殿就再次陷入窒息般的沉默。如此反复,三轮以后,赵亥又抓出来不少先前那些朝臣不愿意供出的刘渊党羽。看到所有的朝臣如同过了一遍刑场以后,赵亥才起身结束了那对于众臣来说绝望般的窒息。“诸位爱卿,此次积极检举,朕心甚慰。”赵亥说道。“过往之事,就让他如同风中落叶一样,随风飘散吧,朕也不想再去追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自刺杀案以后起,朕希望你们明白,大秦不再是你们之前理解的那个大秦。”“朕也不是你们之前私底下揣度的那个朕了,程青杉篡逆,朕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你们犯的罪,朕比你们自己还要清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犯。”“如若再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徇私枉法,私底下结交朋党剪除异己。”“屠刀落在尔等头上的时候,希望你们不要那时才想起朕说的话。”众多朝臣先是被赵亥的晾晒大法晾了小半天,整个人都是惊恐虚脱的状态。再听赵亥严肃的警告,简直吓得魂飞魄散。“陛下,臣等,必将为大秦万里江山,赴汤蹈火,鞠躬尽瘁!”“臣也是。”“陛下,臣愿意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肝脑涂地以报陛下。”“臣也是。”……“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心,朕也很高兴。”“诸位肱骨之臣,都退下吧。”“大秦的万里江山,千古名声,是非成败,英雄忠奸,不但捏在朕的手里,也捏在你们的手里,好好把握。”“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多朝臣对着赵亥磕头。“臣等告退。”臣子们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承明殿。出来之后,众人胆战心惊的回头看了看那巍峨庄严的牌匾上:承明殿三个字,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地方的认知。此次面对陛下,就如同面对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让他们感到一阵窒息。“陛下,太可怕了。”有朝臣感叹道。“慎言,被陛下听到了,可就完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众多朝臣,都被雨打的逐渐清醒。大家心中都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陛下的城府,绝对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说不定他们每天吃什么喝什么,想什么,陛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这些官员的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轻视和随意,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严肃。他们前后列队,缓缓的离开了承明殿。赵亥此时负手站在承明殿之内,对着一旁的李当归说道:“当归,现在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李当归恭敬的弯腰抱拳说道:“请陛下吩咐。”“马上去找沈公公,告诉他,向外面散播消息。就说,今日有六位大臣以及诸多官员在朕这里举报弹劾了程青杉一党的众多罪责。”“让文武百官,满朝文武,都要知道这件事情,明白了吗?”李当归单膝跪地说道:“臣知道了。”赵亥点点头,说道:“你去办吧。”李当归疾步匆匆的身影,随即离开了承明殿。赵亥打开承明殿的门,站在门口,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刘渊啊刘渊,这一次,有你好受的。朕给你找来一班对手,够你对付一阵子的了。接下来,你恐怕得集中精力应付的,就是他们了。朕也好在这个时间忙里偷闲,再给你找点乐子。赵亥深吸一口气,接了外面的一滴雨水,“等到你元气耗尽,全身都是破绽的时候,距离你入土,也就不远了。”“还有你的女儿刘玉儿,你们父子,当真是想把大秦玩弄在鼓掌之间啊,你们这么干,就休怪朕无情了。”赵亥一把将手中的雨滴甩出去。“韩鹰在吗?”赵亥说道。韩鹰无声无息的从承明殿门口的侧边出现,对着赵亥抱拳说道:“陛下有何吩咐?”赵亥说道:“程青杉是不是你这两天负责在审问?”韩鹰说道:“陛下,是老臣在负责审问。”“他死了没有?”赵亥继续问道。“回禀陛下,臣按照陛下的意思,并没有要了程青杉的命,始终给他吊着一口气在。”赵亥点点头说道:“干的不错,给朕准备一下,朕要摆道去天牢看看,由你带路。”韩鹰抱拳说道:“诺。”片刻之后,韩鹰已经集结了一整个御前的队伍,对着赵亥恭敬的说道:“陛下,可以前去了。”赵亥点点头。天子车架一路来到了天牢之前。这里在关押了程青杉之后,被赵亥下过命令,严禁任何人的闯入和探视,属于大秦的绝对戒备地带。没有赵亥的圣旨,没有任何一人可以未经允许擅自闯入。赵亥其实有一点心思计划,是想看看程青杉的同党,有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跑来劫持天牢,救程青杉出去。因此赵亥在天牢附近布下了十面埋伏和天罗地网,就想等着抓几个有线索的人物。没想到这程青杉混的差的一塌糊涂,被抓进天牢这么久了。外面连个鸟鸣都没有,更别说来劫狱的了。这不禁让赵亥有些失望。看来,现实并不想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离谱,不是是个人就敢来皇城劫天牢的。赵亥走进潮湿阴森的天牢之中,这里的环境跟外面的晴空万里,形成了一种极端的对比。外面的天气有多好,天牢里就有多黑暗压抑。是个人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心里都会产生压抑和抑郁。赵亥用手帕擦了擦脸,忍了一下天牢之中潮湿腐败的味道,在韩鹰的带领下走到了最里边。这里的一间牢房,是赵亥下令给程青杉这反贼特意制定的一间单人定制套房。房间里连干草都没有,更别提一般囚犯都会配备的一张床了。整个地牢套房只有潮湿阴冷的地板,以及沉重的铁索。程青杉此刻就在里面,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