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太妃微微做一个万福,冷静下来,看着赵亥,脸上的寒霜稍微消退。“哀家说破天,也不过就是一个过气的妃子,为何要做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哀家又不是刘渊那号权臣,始终想要攀登权力的最高位。”“哀家此生只想在甘泉宫里,静心念经读书,不在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仅此而已。”“哀家生是大秦的人,死是大秦的鬼。昭昭之心,日月可鉴。”赵亥微笑的咧了咧嘴,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辰太妃能这样想,朕也很慰藉。希望辰太妃你能够说到做到。”看着赵亥平静的反应,辰太妃暗自抹了一把汗。看来,赵亥确实没有发现真正实质性的那些事情,不然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关于许多事,他可能只是怀疑而已。可下一秒,赵亥说出来的话,却让她从头至脚凉到底。“若是有一天,朕发现了,辰太妃你言行不一,做了什么对不起朕,对不起大秦,也对不起朕的父皇的事情。”“朕绝对绕不了你,到时候,可就别怪朕什么不讲长幼情谊了。”“老六、老九还有老十,这三个人跟你同气连枝。”“你若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吃挂落。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赵亥吐字的时候,犹如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落在辰太妃的心中,却是石破天惊,如同炸弹一样在辰太妃的心中回响。辰太妃面色再变,犹如内心之中悬起了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都要斩下来,将她的性命夺走。她内心之中被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半晌之后,辰太妃才重新整理好情绪和思绪,“陛下跟朝中大臣们说话的口吻,哀家听不太懂。哀家只不过是后宫的女人罢了,能有什么多大的胸襟抱负?”“所以哀家并不明白,陛下是想要告诉哀家什么?哀家怎么可能,会做出不利于大秦,不利于陛下的事情?”赵亥一挥手,笑着说道:“好,不做最好。朕期待你的表现。”“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就好了。”赵亥绕着整个宁神功的这一间偏殿,走了一圈,也绕着辰太妃走了一圈。赵亥这才笑着说道:“辰太妃,你说这咸阳城的天气,为何永远是那么好?”辰太妃一征,说道:“那是因为得到陛下的福佑,能够降临在陛下的咸阳宫的太阳,自然要比外面的好些。”秦松笑笑,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朕之前跟你说的,对你讲的,你是否有觉得是一种侮辱?”辰太妃刚刚恢复平静的脸色,再次变化。赵亥这个问题非常棘手。就连阳光洒在咸阳城,也是因为赵亥福佑。那赵亥调戏她,岂不也是一种福佑?如若不是,那赵亥就可以说,辰太妃竟自认比惶惶天日还要大,到时候乱扣帽子,恐怕要搞一番名堂出来才罢休。辰太妃低着头说道:“哀家不敢如此说。”赵亥脸色上忽然转冷,如同刮起了六月飞雪。他大踏步走到辰太妃面前,“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说?你本来想这样说,只是碍于朕的权威不敢了?”赵亥再一次贴近辰太妃。不过这次辰太妃提前有所防备,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和赵亥的距离。可赵亥再进,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举到辰太妃的耳畔。赵亥大声怒斥道:“朕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不管是朕的父亲,还是朕,都一样!”“朕若不承认,那你就什么也不是!你所谓的尊严、荣誉,都是朕给你,你才有!”“朕若不愿意给你,你就没有!”赵亥的声音,犹如一道道霹雳,狠狠的砸在辰太妃的内心当中,几乎炸的辰太妃心里皮开肉绽,难以愈合。赵亥说完,这才松开手。辰太妃得意有喘息之机,赶忙往后退两步,以逃开赵亥所带来的压力。赵亥说话的姿态,压迫感十足,辰太妃的气场,一度被赵亥压的萎靡不振。她听完赵亥的话,怒火重燃,愤愤的看着赵亥,却无力反驳。在这样的情形之中,任何的反驳都显得滑稽而可笑。“朕走了。”赵亥冷声说道。辰太妃看着赵亥走向宫殿门的背影,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考验和试炼。可就在赵亥走到宫殿门口之时,忽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辰太妃,一本正经的说道:“辰太妃,你这一身金色的宫装,确实衬托你的气质,不过也太威严了些,不够你紫色那一身有女人味。”“朕还是喜欢你紫色的那一套,最好是把脖领处多开一点,好让朕养眼。”“哈哈哈”赵亥大笑着离去,心情似乎无比的愉悦。可在他身后的辰太妃,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她气的浑身不由自主的发抖,两个拳头捏在一起,攥的发白。银牙紧咬住自己的红唇,几乎无法自制。赵亥这一次跟她过招,手段和底线,都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这还是她原先印象之中的那个赵亥?辰太妃难以置信。这样的手腕,这样的不要脸,怪不得刘渊会死在他的手上。她对于赵亥会有一个晚上爬上她的床,来一场狂风暴雨的袭击,丝毫没有任何的怀疑,恐怕只会是早晚的问题。赵亥这个人,就像个疯子一样,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事。自己这边所挟重的什么道德礼仪,天家颜面,恐怕在他的心目中都犹如粪土!她智慧的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她优雅的姿态,现在也变得慌乱,身体甚至一度摇摇欲坠,要跌坐在地上。恐惧、愤怒、忧伤、彷徨、纠结、无助,这些情绪,一一从辰太妃的心目之中流过,并且循环往复,如同一辆水车一般,让她五感交杂。至此她终于明白,赵亥大权在握,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皇帝,他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是一言九鼎,天下人莫敢不从的天子。自己想要约束他,或者真正对抗他,实在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