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血液。

难不成，住持们刚才说的话是对的，真的是天子来了？除了这位和刘玉儿，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能够让多年没有亲自接待过人的慧永方丈出马了。此时此刻，在这座殿宇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一个人站在阴影之中。此人刚刚听到了慧永和尚的话样子，就一闪而逝，消失在了这片地方。他就是白鹭和尚！虽然一直被监视着，但他却始终没有放弃。不断地寻求着机会，寻找先帝遗诏。恰好这一次行动的时候，就听到了公孙无忌的藏匿之处。没过多久，天心庙那大开着的朱红寺门，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赵亥第一次看见这庙。只见庙门壮阔，气势雄浑，来往的信众不知凡几。而且在内修建的各种建筑、雕塑，林林总总，错落有致。佛音阵阵，人群川流不息。香客们在此地，议论纷纷。“天心庙，当真是神了！前些日子我家老婆子在这个地方祈祷，希望能够给我们家添个大胖小子。”“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可是没过多久，我家儿媳妇就怀上了，等到怀胎十月之后，就真的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子。”“还有外院的几位方丈，也都是活菩萨一样的人物，我之前有一顽疾，长在身上，刚去人家就给我治好了。”“我现在马上就要捐香火钱，先捐个一万个半钱，孝敬几位佛爷。”“天心庙，真的是大秦境内的圣庙。”……赵亥听着外面一阵一阵的佛教音乐，以及来往信众们的谈论，觉得非常的奇怪。这天心庙，真的有这么灵验不成？个个信徒来回说的时候，都说这个寺庙灵验。再看看这整个寺庙，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内中容纳无数的人在此地生存。赵亥内心当中，是越来越沉重了。这些建筑，这些辉煌的东西，都是由自己和百姓们出钱建造的。和尚们不事生产，不耕田，不经商，不做工，对大秦可以说没有任何贡献，就能坐享其成。想起从前兰妃，省吃俭用，甚至动用自己的私房钱，用来给自己赈灾。想到那些饥荒地区的人们，许多人都饿死了。再看到这天心庙如此的鼎盛和富贵，赵亥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寺庙大门之后，是一段百级的阶梯。每个进寺庙的人，都要攀爬这一段阶梯。象征着人们从凡俗世界，到了一片净土。从底层，爬到了上面去，见到寺庙之中的方丈主持们。也象征着，每一个能够爬完全过程的信徒们，坚定的信仰和虔诚的态度。赵亥眯眼看去，正好有一大群僧人，披着袈裟，面容充满了悲悯，双手合十，一步步朝着下面走来。赵亥眯眼看去，眼神之中，充斥着冰冷和杀机。这些人，恐怕应该都是来接自己的。赵亥心中骂道：“这些狗贼，鼻子这么灵，朕刚刚到，就出来迎接了。”“看来，这天心庙上上下下，全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为首的一个老头究竟是谁？这天心庙外院的方丈么？”“看起来就是一副欺世盗名之徒的相貌，道貌岸然，简直充满了欺骗性。”“公孙无忌，你们最好没有藏起来，不然的话……”赵亥的眼神之中，闪过一道锋芒和杀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尊有云，有缘千里来相会，着实如此啊！”“贫僧，观施主，门庭饱满，地阁方圆，头顶祥云，必然是圣贤之辈。”为首一个老僧，慈眉善目，脸上展示出一阵阵的智慧感和从容感。门前过往的香客，看见了这老和尚之后，脸上忽然爆发出强烈的虔诚和震惊之色。紧接着，就是狂热的跪拜。四周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声！“是慧永方丈！”“我的天！早在几十年前，有幸见过一回慧永方丈，那时候，他还没有成为整个天心庙的主事，后来他成了方丈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活佛在此，大家快跪下！跪下！”“我等拜见活佛，拜见主持！”男男女女的香客们，都如同魔怔了一般，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神色。他们跪在地上，如同跪拜神明一般，朝着那慧永方丈，一个劲地磕头。赵亥眼看着这一切在瞬息之间发生，瞬间连同韩鹰公孙剑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了。而赵亥本人，更是面若寒霜，丝毫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老和尚，甚至是对视。慧永此人，即将迈入古稀之年，一身袈裟泛黄，但仍旧金光熠熠，充满了祥瑞气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两人对视的片刻，天空之中忽然莫名轰隆一声，劈下一道巨大的雷。这颗雷打在了自己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之上。“轰隆！”一声，那榕树上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这种事情，恐怕不是什么祥瑞之兆。赵亥看过了那在慧永和尚背后的榕树，以及流出来的血液，当即脸色凝重起来。而慧永和尚在如此的景象背景之下，显得有些阴森而狰狞。“慧永方丈？”赵亥率先开口。“你可认识我是谁？”他无比耐心，浑身上下，没有出现一点杀机，就好像是老朋友在此叙话一般。“阿弥陀佛，既然是圣人来了，老僧有何不知道的？”慧永和尚笑眯眯地抬起头来，如同一个得道高僧，让人感觉亲切而又慈祥。赵亥望着四周，开玩笑般说道：“可这天下之人，都拿方丈您，当做神仙，当做圣人。”“又有几个人，认识我呢？”“相比之下，您才是那个更加受到尊敬，更加受到人膜拜的人。”“方丈，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慧永和尚不紧不慢，双手合十，身上自有一股气运。他低头豁达地说道：“观如来如观自在。”“我即如来，如来即我。”“阁下也是如来，如来也是阁下。”“为何会有区别心对待呢？”“老衲是认为，普天之下的百姓们，对待老衲的态度，跟对待陛下的态度一样，都是虔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