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旦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太多,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他的心情,可以说是极其复杂的。混乱、惆怅、痛苦、疑惑等等,不一而足。他沉默着,拍了拍手,让人将王妃梁初带出来了。就这样,满脸蒙圈,不知所措的梁初,被赵亥带着离开。赵旦立于城墙之上,看着赵亥跟远方的大军回合,而后在烟尘当中离去。所有的巨鹿郡的高官,还有十二将们,脸色都显得苦闷起来。他们纷纷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旦。这样的天赐良机,就这么错过了,或许,一生也不会再有了。放赵亥回去,他断然也是不会放过世家门阀的。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言师爷,在赵旦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王爷,为何您最终要选择这么做?”“放陛下走,还不如……”“咱们这么做,前面的付出,岂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一旁也是有人担忧地上前说道:“王爷啊,那陛下今日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不代表以后不会。”“他在我们这里,差点遭了兵谏,日后对我们的态度,可就不会像从前一样了。”“到时候,只怕会将我们巨鹿郡视为眼中钉跟肉中刺的,那我们该何去何从?”“今后的日子,恐怕只有更难了。”赵旦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摆了摆手,说道:“本王看,你们都是想多了。”“你们是一点也不了解本王的皇兄。”“他已经足够宽容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对他,绝不可硬来,而只能辅以软方。”他又望向了天空当中,那炽烈的太阳,目光深远。手掌拍了拍城墙,幽幽地说道:“做错了事,就得认罚,这是无可厚非的。”“而现在,本王已经是孑然一身,不再亏欠于谁了。”“今后,就只一心为了大秦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其他的,本王不会再顾了。”“你们也安心,本王无论如何,会想尽办法保全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的,不会轻易让你们出事。”赵旦平淡的语气,也是透露着一丝英雄末路的感觉。听者都纷纷能够感受到一股的萧瑟之意。但是,大家都知道,党颖王的性格,跟当今的皇帝,也是一样,不会轻易地让步的。谁又能说的准,将来,就一定是皇帝赢,而不是党颖王赢呢?……不久以后,巨鹿郡的党颖王府,突发了一场大火。党颖王亲自站出来宣布了结果,自己的爱妃梁氏,在这场大火当中葬身。为遵从王妃生前的遗愿,一切葬礼都从简,不得有任何人前来探望。消息一传出来,立即是震惊了四野。每每有人问起巨鹿郡的高官或者将领,试图从中获得点什么消息,都只能得到一个讳莫如深的答案。没有巨鹿郡的人,敢随意地谈论这件事。而梁初本人,现在则是在赵亥的马车当中。赵亥跟其相对而坐。赵亥坐在奢华的椅子上,而对方,则是跪坐在地上。梁初那张温婉端庄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为什么,你要特地来诬陷朕?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赵亥开口发问了。她红唇轻轻地张开,“不过是为了报复他罢了,没有什么好稀奇的。”闻言,赵亥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他叹息一声,而后说道:“你身后,可有你们家族长老的手段?”“是他们逼迫你吗?”闻言,这梁初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看了看赵亥,却并没有说话。“哼。”赵亥冷笑一声。“莫以为你不回答,朕就查不出来,你未免也太小看做皇帝的人的能耐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是朕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第一个敢当着朕的面来诬陷朕的女人。”“若非是王弟聪慧,恐怕早就被你气的谋反了。”梁初猛地抬头,看着赵亥,问道:“什么意思?”那白皙而婉约的脸庞上,呈现出了错愕的表情。“什么意思?”赵亥不咸不淡地说道:“就你那点小把戏,也能离间的了朕跟党颖王?”“王弟知道,多半就是你身后的梁家人在捣鬼。”梁初闻言苦笑一声,美景也是安然。“难怪,难怪他最后也不肯用刀杀我。”“连这样了,他都还能够保持理智,他还真是冷静得要命。”“冷静到了,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能够轻易送给别人,这般事,天下间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这样的人能做得出来了。”说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对命运的讥讽,以及对自己的凄凉处境的感怀。那张面容之上,都是憔悴和痛苦。赵亥摇摇头,“他不是将你送人,你又想的岔开了。”“他是给你自己,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就是因为觉得让你终日留在王府当中,被恨意和怨憎所包围,过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能过的。”“所以,他才觉得亏欠了你,想要让你自己选择去一番新的天地。”梁初闻言,美眸闪烁起来,“您是说,他要,给我自由?”她玉手攥紧,脸上露出了一抹心碎,“可这又有什么样的区别?”“世人看我梁初,就如同看一个**的弃妇,被王爷扫地出门,还有什么样的颜面,在这世间苟活下去?”“我现在,还能有什么样的名声?他当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算计。”“我恨他,恨得要命,我更恨那个李璎珞。”“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遭到如此的对待,凭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本本分分地做他的妻子,却有如此的下场?”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彻底崩溃,哭得梨花带雨,一滚滚地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见状,赵亥只能摇头叹息几声。“实话告诉你,区别是很大的。”“你留在王府,或者回到你们梁家,结果都不会太好,甚至可能命都不能保得住。”“但是,王弟让你跟着朕走,最起码,你还能够保得一条性命。”“而且王弟,绝非你所想的那么坏。”梁初一怔,“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