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镇子

镇上每五天赶一次集，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放下背上的小乐儿，擦擦汗水，王牧说道：“大家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进镇子办事情吧。”“也好，这个时候里面的人多，难得去拥挤。”何二赞同道。说话间，所有人都把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坐到路边，掏出麦饼和竹筒，吃了起来。王牧也不例外，拿出麦饼给儿子女儿，自己先喝了一口水。“你们这是卖皮货？咦，还有活的！不错！”这时候，走过来一个中年人，看了看王牧他们带的东西，开口说道。王牧对何二示意了一下，何二放下饼子，抹抹嘴说道：“一些皮货，还有家禽，你看要啥。”来的路上就商量过了，集中一起卖，交涉的事情让何二去，他到镇上的时候最多，算是村里见识最多的人之一。“还行，这样吧！你这些东西我都给你们买了，以后有好东西记得卖给我们黄家。”来人不置可否的查看了一遍说道。何二把目光看向王牧，王牧微微一点头，示意他可以答应。中年男子回头看了王牧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毕竟像王牧这个个头，在哪里都算鹤立鸡群，哪怕是坐着，也比其他人壮实一圈。何二开始和对方商谈价格，谈钱是不可能的，主要还是以物易物，没办法，他们这里，目前属于大唐边境线，再过去几十里，就是南召。折算的物资，主要是以盐和布匹为主，不过这次用王牧的意见，以铁器为主，柴刀，锄头。其实这个集市很小，就只有一条街，大多数都是原本居住在附近的村民，最多的就是杂货店，因为这里属于山区，多猎人和药农，一些大的家族，就安排了人在这里收购皮毛，药材等山货。至于货郎，那才是最底层的商人，不过是赚一些辛苦钱。“以后有货物，可以直接来黄氏杂货铺，保证公正公道。”拿了货物，中年男子笑着说道。王牧见他对着自己说话，知道他看出来自己是领头人，于是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难得来集市一次，当然得逛一逛，约定好半个时辰之后集合，其他人都闲逛去了，而王牧则带着孩子看守物品。其实镇里面没啥好看的，刚才走了一段路，所以王牧并没有继续逛街的兴趣。“回去请人给你做新衣服。”王牧摸着女儿的脑袋说道。“爹你真好！”乐儿高兴的扑到王牧怀里。王牧心里很暖，这一段时间，也正是有几个孩子，才让他迅速的融入这里，而且没有感受到多少寂寞。王平并没有怪他爹不给自己新衣服，只是好奇的看向四周。一起留守的还有何二，他来镇上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把机会给了其他人。“黄家是最大的杂货商之一，另外一家在镇子的另外一头，叫张记杂货铺，这两家据说是大家族，整个蜀中都有他们的生意。”何二介绍道。“哦！”王牧有些意外，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的生意人，难怪传说中世家势力强大，一向不把皇权当一回事。蜀中就有这么大的世家，他不敢想象，传说中的五姓七望，关陇八大家，又会是何等势力。不过这些东西离自己还很遥远，所以王牧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没有再想。“卖东西不要去张家，那家要小气一些，经常挑三拣四，总喜欢挑毛病。”何二压低声音说道。正说着，一队人远远的走了过来，看他们挎刀提枪，路人纷纷避让。三十二个士卒，王牧默默数了一下，他们本来就在路边，到是不用避让。这些士卒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向着镇子里面走去。“莫非又要打仗了。”何二神色凝重的说道。“怎么回事？”王牧轻声问道。王牧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差不多属于沉默寡言的人，因为要扶养四个孩子，根本没时间去想其它事情，整日都在忙活生计，就连到镇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并不了解外界。“每隔几年，总会有士卒到这一带，据说是和南召的人打仗。”何二低声说道。对于南召，记忆中到是有一些，不过那是南召的人前来抢劫，这也是他们结伴而来的原因之一。不止是南召，还有一些山寨，他们也会出来抢劫，主要针对就是路人，一般不会去打村庄，因为村里人多，去的话多少会有损失。王牧并不知道，原来蜀中的兵马也会去打南召，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冲突，肯定不可能出兵，毕竟这地方算得上穷山恶水，打下来意义不大，所以肯定不是为了地盘。和记忆中的云南一对照，王牧就猜到了原因，那边盛产白银和铜，蜀中的地方势力，和他们打仗，也就不奇怪了，更有甚者，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将领，或者一个家族的行动。南召抢蜀中，不用说是为了粮食与食盐，虽然在王牧眼中，大家穷得吓人，不过相对其它地方，蜀中算是富裕的了，毕竟天府之国的称呼，传承久远。地界虽然比邻，南召却穷了许多，一来他们山区更多，二来农耕技术没有蜀中发达。所以打邻居的主意，也就在清理之中了。知识来源广泛，王牧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这几十个士卒，应该是应对流寇，或者偷袭，骚扰，打探之类的工作。王牧并不知道，除了这些，士卒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收税。偏远的山村他们或许不敢去，不过镇上还是没有问题。享受了镇子带来的便利，也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这都是难免的，王牧他们村子之所以没有交税，那是因为附近的几个寨子，都不属于汉民。当然，王牧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对于当前身处的社会环境，可以说知道得寥寥无几，也就无法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或许是见到有士卒进镇子，没有等到半个时辰，其他人就陆续来到集合地点，随后一起启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