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温汤和妆容

如今的丽正殿，比起前几年，已经大变模样，李世民刚上位的时候，其实朝廷已经很穷，从隋朝继承过来的家底，已经被连年战争消耗干净，所以长孙主动提出节俭，不但压缩后宫开支，她还带着宫女织布，虽然有作秀的嫌疑，不过她确实穿着很朴素，宫殿摆设也很少，根本不在意皇后的面子，或者说就是要让别人看见，她这个皇后都是如此节俭。如今丽正殿，虽然说不上金碧辉煌，但是摆件多许多，漂亮的各色珊瑚，翡翠摆件，木雕，奇石，水晶摆件，不一而足，这些物件不但精美，而且大气。但是没人会说皇后奢华，因为都知道这是海外进贡而来，如今谁家没有一些，只不过没有皇家这么多而已。讨论海外，也是这些贵妇日常爱好之一，谁家又在海外找到了多少宝石，谁家又发现了矿藏，都是她们讨论，炫耀的东西。如今香料已经变得很常见，不像以前，谁家到了一船香料，都引起别人羡慕。船只根本运送不过来，很多不是那么值钱的东西，像果干，香料，如今都没有资格用船来运输，关系好的从江南上岸，走陆路到长安，或者直奔陇右道，或者销往各地，关系差的就在广州上岸，一路慢慢售卖。不得不说，商人其实最擅长创造机会，如今从广州到长安，华亭到长安，到陇右，已经形成了几条商路。商人沿路贩卖海外的商品，同时又把路上的商品，带到其它地方，赚取差价。贵妇对丽正殿的摆设，轻声的讨论，不是传出一两声轻笑，也有人看别家闺女漂亮，就想着给自己家族的少年，牵线搭桥。这是所有大型宴会的节目之一，这些大家闺秀，虽说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很少抛头露面，外人难得见到她们面容，所以就需要这种聚会，可以说每次这种聚会，都有几家人成功联姻。过了好一会，几名宫女出现，拿着一个小瓷瓶，在宫殿四周，滴了一些东西。留意着这一切的贵妇，很快就发现，刚才闻到的香味，再次弥漫在宫殿里面，她们立马明白，这就是香味的来源。不少人眼睛一亮，立即挥手，召宫女过去。“姑娘，刚才你们滴的是啥？”听到询问，丽正殿的人，大部分都停止了说话，竖着耳朵听了起来。对于长孙皇后，很多贵妇都羡慕不已，如今长孙刚刚为李世民生了第三个女儿不久，也就是三子三女，因此恩宠可见一般。而且长孙皇后长得漂亮，治理后宫井井有条，从没传出过不好的消息，所以贵妇们又敬佩长孙，都想像她学习。女人肯定是用女人的心思来猜测，很多人都以为，长孙定然有自己特殊的手段，能够把李世民迷住，对于丽正殿的一切，她们都非常感兴趣。“回夫人，这是汝南公主进献给娘娘的香水，撒一点在身上，可以保持一两个时辰的香味。”宫女说着，又打开瓷瓶，把香水倒在自己手腕上。这次香味更浓郁，附近的人都能感受到，而且是有别于桂花的香味，很是熟悉的橘子味，不过这季节，哪里来的橘子，只能是瓷瓶之中**散发出来。这橘子味很像橘子叶子散发出来的，不过比橘子叶可好闻多了。宫女自然是长孙让她们展示的，眼见所有人都见识到了香水的好处，她们就微笑着把香水收了起来。贵妇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如果是其她人，她们还能开口要，但是这里是长孙的宫殿，是长孙的侍女，她们当然不敢。长孙恰到好处的出现，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小公主真漂亮！”“是啊！公主真是太可爱了。”长孙出现，几个身份比较高的贵妇，立即堆起笑容恭惟着，虽然以她们的距离，根本看不见包裹在夹袄之中的公主。长孙笑着点点头，随后温和的说道：“邀请大家来踏雪赏梅，主要是有一个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娘娘，可是刚才的香水？”一名贵妇眼睛一亮，惊喜的问道。“香水只是其一，只不过今年产量有限，本宫这里，也没有多的。”长孙微微摇头说道。“大家都是女人，应该知道，冬天是我们最不喜欢的日子，皮肤非常干燥，还有一些皮屑，家里男人虽然不说，却也不喜欢。”面对一众疑惑的眼神，长孙继续说道。“是啊！皮肤非常干燥，就像鱼鳞一样，自己看着都讨厌。”“就是，就是！”“莫非娘娘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长孙的话，引起了贵妇们的同感，纷纷点头吐槽天气。“王夫人，卢夫人，你们几位跟本宫来，地方有限，其她人本宫只能说抱歉了，大家休息一会，就能见到惊喜。”长孙点了六个贵妇，随后歉意的对其她人说道。“娘娘请便，我们等着就是。”贵妇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很羡慕的看着被长孙点名的人，没有办法，论身份她们差了一截。这次宴会，是长孙安排的，汝南公主给长孙说了，皇家收集材料，王家负责制作香水，至于是卖还是送人，任由长孙做主。王牧说这是给汝南公主和大儿媳的生意，长孙自然不好让王家把配方拿出来，对于她来说，其实配方也不重要，毕竟货物最后都到自己手里，王家不会在长安售卖香水。投桃报李，对于王牧叫儿媳开针对贵妇会所的事情，她当然要全力支持，也就有了这次宴会。丽正殿一间偏殿，紧急挖出来的池子，考虑到皇后是女人，这池子只有一米深，还有梯步，宫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长孙和李世民的四妃，加上六个贵妇，穿着薄纱，泡进了热水之中。大冬天的，外面白雪皑皑，还能泡在热水里面，所有人都露出了舒爽的表情。温泉又叫温汤，属于皇家独享的东西，因为在中原，尤其是长安附近，根本没有多余的地点，所以能泡大池子，不止六个贵妇欣喜，四妃都有些意外，这种待遇，对于她们来说，都是高规格了。长安附近的温泉虽然不少，但是都属于皇家的产业，目前并不是用来泡澡，主要是种植绿菜，提供给宫里冬天食用。宫女给她们送上了果干，糕点，还有水晶杯装着的葡萄酒，猩红的葡萄酒，让人很有食欲。“大家随意。”长孙轻轻的从木板做的托盘上面，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都是贵妇，在长孙的示意下，优雅的品尝着葡萄酒。葡萄酒她们都不是第一次喝，不过这一次，她们觉得分外有气氛，所以心情都格外的好。喝了酒之后，长孙就邀请她们起来，宫女上前，簇拥着向旁边走去。贵妇们还以为是换衣服，谁知道宫女只是换了一张毛巾，给她们擦干水分，就请她们躺在一张不宽的木**面。偏殿里面，非常暖和，虽然只盖着毛巾，贵妇也不觉得冷，宫女给她们按摩，让她们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皇后真会享受。世家的侍女当然会帮她们按摩，不过那只是很简单的按按头，肩，或者手臂，小腿，像这种全身按摩，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有些油腻的东西，凉幽幽的倒在背上，贵妇虽然有些疑惑，还是忍住没问，只是用心的感受着。王牧紧急培训过侍女，让她们不止是对身体推拿，还用精油对面部保养。王牧使用的精油，是用亚麻籽油和杏仁油两种，亚麻是从天竺传入的，虽然种植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为了弥补植物油的不足，又选择了杏仁，杏仁目前是一种药材，所以能从药铺买到。至于菜籽油，王牧从来没有听说精油使用这玩意，自然也不会用。其实王牧也不知道，自己弄出来的这个精油，到底效果如何，他弄的精油和香水，都是以香精来勾兑的。香水这玩意，只要是男人，都不陌生，因为女人都在使用，自然会下意识的去了解。香水主要成分就是香精和酒精，加入一些稳定剂，而最有名的稳定剂，麝香和龙涎香，檀香，对他来说，很容易弄到。至于精油，就是把酒精换成了植物油，至于效果无所谓，只要女人喜欢，自然会有人不断的去完善。女人化妆，由来已久，胭脂水粉更是有钱人的必备之物。胭脂种类繁多，主要有朱砂、红蓝花、紫草、苏方木、落葵、石榴花、紫茉莉和玫瑰等。不过大多都是用花制成。至于水粉，是用米做的，把米磨成粉，因为石磨不可能磨得多细，所以把米粉放置在清水里反复地淘洗，然后把它放在凉水里进行发酵，当它散发出来一种腐臭味以后，再将米粉沉淀出来，磨制成米浆，放置容器之内，晾于阳光之下，等它彻底干透以后就成了粉饼。去除周围的杂物，仅仅留下中间的雪白光滑的地方，这一部分称作粉英，这一小丁点儿就是浓缩的精华。再把粉英切成薄片，放在太阳之下暴晒，等它晒干之后再弄成粉末，越细腻越好，最后就可以形成粉底。这些是王牧从解语花那里了解到的，所以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教导侍女化妆，比起目前贵妇妆，要好看不少。贵妇们任由宫女在自己身上，脸上施展，虽然看不见，但是她们相信这不是再害她们。过了不断的时间，贵妇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宫女的声音。“夫人！可以了，请穿上衣服。”“娘娘！请更衣！”贵妇和四妃睁开眼睛，看见宫女手里捧着的衣服，对她们笑了笑，坐了起来。刚刚坐起来，就见到旁边其她人的样子，不由惊讶的张大嘴巴，完全不在意自己春光外泄，当然！也没有男人见到。“啊！”好几个人忍不住惊呼一声，瞪大眼睛，指着别人说不出话。明明都是熟人，那熟悉的面容，变得有些陌生，主要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脸上虽然打了粉，不过只有很薄一层，胭脂也并不艳红，睫毛都变长了，显得眼睛大大的，眼皮上不知道抹的什么，有黑有红，还有一点金星闪耀，眼睑一圈，都变成了黑色，直到眼角之外。如果是现代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烟熏妆，而且是并不浓的那种。“这…这妆容！”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也是一样，不由都有些意外，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说不好看，那是不可能，偏偏和往常的又不一样；有些妖艳，又有些夸张，或者说异样的美，总之让她们五味杂陈。任由宫女帮她们穿上衣服，都迫不及待的走向旁边的一面镜子，刚才她们就见到了，贴在墙上那一面大镜子。贵妇们围在镜子前面，似乎不敢相信镜子里是自己，还转了转身体，伸出手去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隔壁大殿的贵妇，本来等待着心里就有些焦急，也在猜测长孙带那几人去做什么了，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声惊呼，更让她们好奇无比，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那一扇屏风。好在这次没有让她们等太久，过了一会，长孙带着一群笑意嫣然的人，出现在她们面前。所有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不少人想要惊呼，又担心皇后责怪，急忙把声音咽回，伸手捂住嘴巴。贵妇们很得意同伴的惊讶，有些自得的走向自己位置，而长孙则和四妃，稳重的坐在上首。“王夫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皮肤一下子变得这么好？”有人忍不住问道。“是啊！白白嫩嫩的，就像婴儿一样，还充满香味。”“是吗？”王夫人抬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眼中充满了惊讶的神色，刚才只注意到妆容，还没发现，有些干燥的手掌，变得光洁，就像年轻了十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