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清查

李德奖他们查长安城内的寺庙，并不是没有查出问题，相反问题不少，只不过在他们看来，算不得严重。像买了很多田，有光头偷偷去青楼，或者有光头在城里偷偷安家，还生了娃娃。如果用这些事情，去寺庙抓人，可能引起百姓的反感，毕竟这事有借口推脱，而且只能打击极少的人，所以王牧并没有想去动他们。王牧在等，等事情酦酵，到时候李世民这头龙，自然会一口把光头吞下，谁让这些光头，在龙嘴旁边抢吃的了。关键还是城外的事情，那才是雷区，雷区一爆，群情激昂，李世民的怒火，就会测底燃烧在整个大唐。武侯本身就有巡逻，护卫长安治安的责任，虽然说出城有些越权，不过只要有借口就好。李世民刚刚接到右武侯抓人的消息，就听到独孤庆云求见。“传他进来！”李世民眉头一皱，摆摆手说道。“臣参见陛下！”独孤庆云有些激动，单独觐见这事，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爱卿突然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李世民和颜悦色的问道。“启禀陛下！今日上午，微臣接到宿国公府程怀亮急报，城外悬空寺有人拐卖幼儿，臣不敢怠慢，立即带人前去解救，在寺庙解救出幼儿十六人，女子十八人，通过审问才知道，原来悬空寺就是一个魔窟，他们已经做了十多年拐卖生意，那些女子，是他们发泄欲火的，玩腻了之后，就卖到城里青楼。”独孤庆云义愤填膺的说出早已斟酌好的话。“该死！通通该杀！立即把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抓起来，不得放跑一个。”李世民大怒，杀气腾腾的吩咐道。“臣遵旨！陛下！臣此来还有另外的原因，让臣觉得兹事体大，不敢擅自做主。”独孤庆云躬身说道。“说！”李世民沉声问道。“通过审问，臣才知道，就在长安城外，这种事情，居然有四座寺庙，在做差不多的事情，他们勾结城里和外地的人，做中转生意，外地的人口通过他们卖到长安，而长安的则卖到外地，以寺庙做掩护，从来没人发现。这四个寺庙臣已经抓了，正在加紧审问，此事恐怕牵连甚大。”独孤庆云一脸为难的对李世民说道。李世民一下就明白了，这些寺庙，盘踞在长安多年，弄出的事情又这么多，外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必然有深厚的背景，独孤庆云是担心自己扛不住。“你先把人控制住，继续审问，朕会让人来接手。”李世民摆摆手阴沉着脸说道。“喏！”独孤庆云松一口气，急忙躬身应道。他心里还是没底，长安城的水很深，他很清楚，越查心里越担心，这事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只手在作怪，而且寺庙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独孤庆云不是傻子，自己立下的功劳已经够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他高个子来顶，后续自己跟着划水就是。“传程知节，尉迟敬德，李靖，房玄龄，杜克明，长孙辅机…还有王牧进宫！”李世民沉声吩咐道。几个内侍，急忙躬身倒退，随后小跑着向宫外而去。“百骑为何没有寺庙的消息回报？”李世民脸色阴沉，语气不善的问道。他安排密探去打探寺庙的消息，还没有回报，结果城外寺庙就炸锅了，说程怀亮撞破的，还不如说是王牧在背后操控，毕竟程怀亮他们这两年一直在跟着王牧学习，虽然没有拜师，其实和师徒并无区别。“老奴该死，百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老奴让他们尽量去远一些打探，所以没有马上禀报陛下。”柱子阴影处，一个低眉顺眼，有些年迈的内侍回答道。“百骑打探到什么东西？”李世民问道。“回陛下，很多寺庙，都有大量的土地，有些甚至和乡绅勾结，把土地放在乡绅名下，又借用乡绅放贷。”内侍回答道。“岂有此理！把百骑都派出去，尽快打探清楚，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李世民冷着脸说道。这个消息，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心里最不喜欢的，就是世家，不止是因为世家掌控着大量人才，还因为世家兼并土地。汉朝到如今，世家为了自身利益，为了更多的土地，弄乱天下，趁着乱世搞财富，每次乱世一来，就有不少世家崛起，李家是世家，他们同样在做这些事情，李世民当然非常清楚，他也就不想别人在自己地盘上搞事情，偏偏寺庙做的事情，和世家一样，而世家还能提供一些人才，寺庙可是只进不出。这些年王牧在海外弄事情，这让李世民想了很多，思考其中的得失，世家开拓海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减少了许多内部矛盾，这也是李世民支持扩张的原因之一。怒气冲冲的李世民，也无心办公，喝了一口茶，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参见陛下！”房杜两人打断了李世民的沉思。“坐！”李世民摆摆手道。李世民越是沉默简洁，越是有大事，房杜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数，随后坐到一边，等待其他人。接着来的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这让他俩更加吃惊，要知道尉迟恭已经很少出门。李靖的到来，让后来的长孙无忌，眼睛都睁大了一些。“王爱卿！解释一下吧！到底怎么回事？”李世民问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陛下！诸公，请问你们可算过，大唐有多少寺庙，有多少出家人？”王牧随口念了一首读书时候学的诗，严肃的反问道。“臣有罪，这个没有统计过？”面对李世民的目光，房玄龄苦笑着说道。“臣去查过，目前在户部登记过的寺庙有九百多所，光头四万多人，这只是户部有记载的；寺庙不用交税，他们名下有多少田产？又有多少佃户？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得上来，所以臣就给李德奖，杜荷几个小家伙发了一个任务，让他们私下调查一下，结果程怀亮起夜，无意间撞破了悬空寺半夜偷运幼儿的事情，这些幼儿大部分是女孩子，她们的结局，可想而知。”王牧严肃的说道。既然要搞事，他当然会提前做功课，去户部查一点东西，还不是小事一桩，户部那些小吏，主动就帮他统计出来了。王牧的话，让众人神色都严肃起来，不断的在心里推算着，越是推算，众人越是心惊。“臣听闻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都曾经罢佛，臣学识低微，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呢？南北朝之后，没人抑制寺庙，发展到如今，好像规模又不小了啊。”王牧提醒道。李世民眼神一凝，看着王牧问道：“爱卿的意思是让朕抑制寺庙？”“陛下如何做，自有你圣裁，臣不敢做主，只是把这个毒瘤展示出来，而且佛道的存在多年，深入民心，完全取缔，不太合适，适当的管控才是正确的做法。”王牧摇摇头说道。“以爱卿之见？应该如何？”李世民思索着问道。“考核！制定规模，不得超过朝廷所定制的规模，不得拥有土地，他们不是要化缘吗？那就只能化缘食物。不懂经书经文的，全部责令还俗。”王牧提议道。“嗯！有道理，陛下，臣附议！”杜如晦最先赞同道。“那是后事！你先告诉朕，目前长安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李世民摆摆手问道。王牧奇怪的看了李世民一眼说道：“当然是按大唐律法处置。”“朕说的是后续的影响，寺庙的影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动，就牵扯数十万人，百姓的影响，是不是会被有心人利用。”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这个问题，对臣来说，他复杂了，陛下您怎么说，臣怎么做。”王牧急忙摇头说道。管杀不管埋，事情弄出来，还是等李世民自己决定，不然后续出了问题，自己就是一个出气筒。“你这老货！”李世民气乐了，指了指王牧。“陛下，以臣之见，以雷霆之势，彻查关中，随后颁布政令，让地方清查，即便有乱子，也不会多大。”房玄龄建议道。“药师，你觉得是否需要调动兵力？”李世民微微颌首问道。“臣觉得没有必要，寺庙的影响虽然有，还出不了乱子。”李靖回答道。“知节你立即率领左武候，清查长安城外的寺庙，敬德领右武侯，坐镇城内，务必不能生乱。剩下的人，陪朕一起等候消息。”李世民语气坚定的吩咐道。“臣遵旨！”随着李世民的旨意下达，长安城的兵力调动起来，一队队骑兵，冲出长安城。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长安城，不明所以的百姓，也感受到了情况不妙，因为城里的武侯，驻守在坊市门口，比起以往，人多了许多。百姓匆匆回家，惶恐的等待着消息，毕竟战乱才结束几年时间。很快！一队队的光头被押解回城，这让百姓非常疑惑，他们想不明白，这么大的阵势，就抓了一些光头。外面的人不明所以，李世民却暴跳如雷。“混账！岂有此理，简直是一群蛀虫！”李世民一脚蹬翻书桌，大声怒骂。就在刚才，程咬金汇报，城外查了十一家寺庙，清出来的金银堆积如山，霸占了土地上万亩。“王牧！立即带人，把长安城的寺庙，给朕全部查一遍！”李世民喘息着粗气，眼眶泛红，仿佛要择人而噬。“臣遵旨！”王牧应了一声，向宫外而去。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把城外查了，发布告示，稳定民心，占据道理，随后对城里的光头进行考核，毕竟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城里的寺庙，并无大过。“进去抓人！所有光头押解到一起。”王牧挥挥手说道。虽然没有查出来这些寺庙有多大问题，王牧却不相信他们都那么清白，寺庙敛财的手段，他可是太清楚了，一个个肥头大耳的。“这位将军！我们所犯何罪，要包围寺庙？”一个光头对王牧问道。“启禀都督，所有的光头都在这里。”一名武侯汇报道。“杜荷！李德奖！”“末将在！”杜荷兴奋的上前，抱拳行礼。“那佛经考核他们！背不出来三本以上的，全部抓到大理寺去。”王牧根本没有理会光头，淡淡的吩咐道。光头脸色一变，他太清楚自家寺庙的情况了，能背佛经的，一半的人都不到。王牧暗笑，这年月有多少读书人本来就不多，大多数出身世家，他们又怎么会出家呢。“拉过来！”杜荷指着一个光头说道。“嘿嘿！”李德奖拿起一卷佛经，怪笑一声。“我也来！”程怀亮兴冲冲的说道。王牧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在大殿开会踱步，想了想吩咐道：“挖地三尺，找出密室！”“你！”年老的光头脸色大变，猛的站了起来。“修得不错啊！这是铜的还是金的？”王牧伸手敲了敲一尊佛像问道。“将军！这只是泥像，镀金而已。”老光头挤出笑脸说道。“是吗？我怎么不信？”王牧向着大殿正中，那最大的佛像走去。“将军！这是佛像，不可亵渎，以免佛祖怪罪。”老光头拦住王牧劝说道。“呵呵！本官不信佛！”王牧笑了笑说道。“将军…”“滚开！”房遗爱一把推开了老光头。“将军不可亵渎佛像啊！”老光头拉住房遗爱，焦急的喊道。“哈哈！子不语，怪力乱神。”房遗爱大笑一声，紧跟着王牧向前走去。“不错！”王牧赞赏的看了一眼房遗爱，他以为这家伙，只会乱理解，没想到还是有理解正确的地方。“那是！孔子就算不说话，他的力量也能令鬼神惊恐，我们怎么会怕。”房遗爱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