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黑火药

王牧知道，这蒸汽机越大，所能产生的动力也越大，不过这牵扯到钢铁质量问题，无论是蒸汽机本身的外壳承载力，还有传动系统，转动速度快，齿轮，轴承，甚至活塞，都需要考验。等大型蒸汽机做出来之后，起码要试着运转一年半载，不然装到船上，半路熄火就搞笑了。好在已经踏出第一步，做出了样品，剩下的就是对材料的考验，相信只要多摸索一段时间，应该能解决问题，而且王牧相信目前钢铁质量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大唐的横刀，无论是坚固还是锋利，都是非常好的，并不比一些合金差，只是对耐磨性，王牧并没有信心。岛屿很大，相对岛屿来说，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万多人，三分之一是工匠和民夫，民夫是帮工匠处理杂务的人。剩下的人一半是守卫，一半是百姓，百姓负责种地，守卫则是保证岛上没人离开，也没有别人无意闯上来。一部分守卫是南洋土族，领导和管理他们的是加雅的族人，由乌仙儿的哥哥乌蒙亲自统领。蒸汽机制作，实验在乌堡进行，乌堡后方由守卫看守，一直到后山，明桩暗哨好几道。后山没有房屋，全是山洞，这些山洞都是天然的，当初选择在这里建作坊，就是因为这里有天然山洞。“都督！”乌蒙恭敬的抱拳行礼，他没事的时候，就守在山顶，有望远镜在，方圆十里，都逃不过守卫的眼睛。以前他只能说听令行事，即便王牧是妹夫，给他们部落带去了不少福利，后来随着王牧升官，手下兵强马壮，超越他们部落无数倍之后，心里就变成了佩服，毕竟服从强者，是动物的天性，人也不例外。“怎么样？岛上没人闹事吧？”王牧笑着问道。乌蒙比他小了十多岁，所以王牧也没有称兄长，只是当一个朋友相处。“没有！闹事的被我沉海了，”乌蒙咧嘴一笑道。这家伙也不是善茬，部落里有个两个老婆，岛上还有两个女人，儿女生了好几个。王牧点点头也不在意，南洋猴子，不残酷一点，镇不住场面，私下小动作太多，反而麻烦。“不要对工匠动粗，只要他们不离开自己所属区域。”王牧说道。岛上有三处工坊，一处是蒸汽机青松道长那里，一处是船坞，这里船坞只实验包钢船只，也就是在船体外壳，包一成金属，或者部份区域，用金属代替，目前已经做到了用钢铁构建龙骨。最后一处，也就是戒备最严的地方，就是山里这个作坊，这里锻造的是枪炮。王牧小时候，爷爷有一支鸟統，装一把铁砂子打野鸡，野兔那种，他小时候亲眼见到爷爷玩过很多次，也跟着一起去山里打过猎，所以他第一目标，就是做出这种鸟統来。相比其他枪支，鸟統最简单，只需要一个枪托，一根钢管，火药与铁珠，不用考虑如何制作子弹，那玩意太高端。火药太高端，王牧弄不来，不过黑火药却没有问题，一硝二黄三木碳，这个东西，很多人都玩过，王牧小时候还亲眼见爷爷做过，就是把三种材料磨成粉，然后以一定比例混合到一起，至于这比例问题，就只能慢慢实验。“记住！这三处地方，不能有明火进入。”王牧叮嘱道。三处洞穴，是存放材料的地方，这是他让人提前准备的，只不过是分开准备，用的是土族。“我一直记得，没有任何人违反。”乌蒙点点头说道。“好！你去忙吧！”王牧点点头。一座水泥和砖修建的院落，四周围墙遮挡，又位于山坳，即便到山顶，也不容易看见。“都督！”十个少年，钦佩的看向王牧。这是加雅部落的人，他们父母如今不但有很多土地，还有一个养殖场，而代价就是他们从今以后，不得和外人交流。“搬进来！”王牧指着门口三个木桶吩咐道。“喏！”十人立即上前，把木桶搬进院子。木桶打开，里面是硝石，硫磺，木炭的粉末，王牧拿出一张丝巾，蒙住嘴鼻，随后说道：“你们看我做。”王牧用木瓢挖出粉末，按照一定比例开始混合，随后又搅拌均匀，弄出了二十种不同分量的黑火药。棉花是上次在长安发现的东西，也是西域人保守秘密的白叠布原材料，以前王牧听说过白叠布，只不过没有想到棉花上去，中原也有棉花，他让人去找，结果找回来的是木棉花。木棉花是百姓用来保暖的东西，但是无法织布，至于白叠子，目前只是作为一种观赏植物。西域人对白叠布严防死守，虽然从名字上知道两者有关系，不过棉花多籽，要是人工一个个取籽，那就太麻烦了，还不如养蚕，所以在中原并不受重视。最主要一点，没有经过处理的棉花，并不蓬松，所以没人想到用来做夹层取暖，而且用观赏植物的方式种植，日照和管理不到位，棉花个头小，棉桃还容易坏。王牧对这玩意，一点也不陌生，小时候家里种植棉花，他一直在帮忙，用粪水和的泥，搓成球，给棉花育种；给棉花掰去多余的枝叶，让棉球能充分照晒；采棉花，回家之后从棉球之中，一瓣一瓣的挑选出来。弹棉花的工匠，背着一个巨大的弓，用木锤敲打，能让人看一整天，就像现在小孩看工地挖掘机挖地一样，所以别看没上手，但是棉花从种植到最后做成棉被，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那时候，为了防止山里的野兽偷吃棉桃，父亲半夜还会拿着一个装米的升子和一天木凳，去到地里，用升子在木凳上推动，发出巨大又古怪的声音，不知情的人要是路过，肯定会被吓死，据说那声音能吓跑山里的野兽，后来王牧长大了才知道，那是狗獾，专门偷吃棉桃。黑火药当然不是直接把矿石磨成粉就可以了的，硝石和硫磺，都是用水煮过，水里面还加了蛋清和萝卜，最后去掉杂质；去掉杂质的材料，再用铁锅炒。炒过的材料能做得更细。混合好的火药，王牧用做鞭炮的方法，做了几个大的炮仗，引线是泡过桐油，在火药里滚过的。“砰！”“砰！”两个很响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早就得到过吩咐的侍卫，并没有进来，而且他们也不敢进来，王牧吩咐过，除了这十个年轻人，运送材料的人，都只能到门口。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王牧有些兴奋，走过去又是熟悉的味道，竹筒已经四分五裂，还有一些不知去向，插竹筒的泥土地也裂开一个小坑。相比王牧兴奋的心情，十个少年神情就要复杂许多，惊讶，兴奋，好奇，不一而足，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做的东西，会有不凡的威力。没错，在他们心目中，发出巨大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刚才都把他们吓了一大跳，更何况地上出现了一个坑，这不就像被雷劈一样吗？再说这玩意，要是落在人身上，还不得一个窟窿啊！当然，他们没有想过，如何把这玩意放到人身上。“五号！七号！再试一下，哪个威力更大。”看了一眼位置，王牧吩咐道。刚才混合材料的时候，就做了记录，每样比例是多少。“按照五号和七号的比例，再分细一些。”王牧补充了一句。十个少年，刚才看了王牧做的示范，立即兴冲冲的上前动手。一下午时间，院子里不是传出几声巨响，守在外面的护卫，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习以为常。“一定记住，院子里不能出现明火，天一黑所有人必须离开。”走的时候，王牧严肃的叮嘱道。“喏！”十个少年急忙应道。对于王牧他们非常感激，不止是因为他们家人被安置得很好，而且几年前王牧就让人教他们识字，吃的也比其他人好，到了这岛上，虽然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不过生活非常好，做的事情也不累。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只是说话的人少了一点而已，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小时候还不是只有附近的小孩一起玩。现在的人，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尤其是少年，听父母的话，听族老的话，才是他们的人生观，现在得加上一条，听王牧的话。一下午时间，实验了近百种配比，王牧觉得差不多了，后续让他们慢慢实验，找出威力最大的配比就是。后山山洞，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随着走向山洞深处，阵阵叮叮当当敲打铁器的声音，传入耳朵。随着眼前一亮，一个开阔的地方，出现在面前，这里是比宫殿还大的地方，神奇的大自然，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让山腹出现一处如此巨大的空间。“都督！”“参见都督！”见到王牧，护卫和工匠急忙行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王牧问道。“回都督，炮管刚刚加热，所以敲打不能停，不然几个时辰的时间就浪费了。”负责的工匠解释道。工匠敲打的是一根粗大的管子，王牧轻轻拍拍负责人的肩头说道：“辛苦了！”走近一看，这根管子长度接近四米，外径四十左右，内径成人拳头大小。“都督！按照你的吩咐，这是双层炮管，外层是精铁，内层是铜制。我们做了两种，一种是用失蜡法做好内层，然后在外层用精铁敲打成型，包裹起来；另外一种就是先做外层，趁着没有冷却的时候，浇筑内层，然后再敲打，就像现在这样。”工匠介绍道。炮管还散发着热气，套在一根铁棍上面，看上去很难区分出是双层的，可见融合得相当好。铜铁熔点区别很大，以如今的技术手段，想要直接做铜铁合金，还非常困难，所以王牧第一想法就是做双层的。“单纯的铜铁炮管做好了吗？”王牧点点头问道。“做好了！大小不同的，锻造了十二门，还有小枪管，也做了二十支，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弄。”虽然不明白为何王牧要叫一根空心铁管为枪，工匠还是没有改变称呼。工匠说完，快步走到一边角落架子上，拿过一根长度一米五的铁管，双手奉上。“用木料在这里做一个托，然后固定起来。”王牧端详了一下，随后对工匠说道。“好，我马上让人去做，这个用不了多久时间。”“不急！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们再弄。”王牧摆摆手说道。“喏！”山洞角落，一个石头平台，木头架子上，放着大小不一的枪炮管子，摸着冰冷的金属，王牧心里一片火热，虽然这是最落后的热武器，那也不是冷兵器可以比的。虽然还没有实验，不过王牧很有把握，他用的是火药的推力，只需要一根耐用的铁管就行。不需要那么复杂，单口炮管，尾部留一个小孔，作为导火线，直接用明火来点，虽然这样一来，攻击频率不高，但是以鸟統的威力，一枪下去，大片的人受伤，只不过距离远了不行。距离远了就用火炮，用实心弹，一炮下去，挡者披靡，还可以像鸟統一样，装小铁珠，当大鸟統使用，想必对上的敌人会很酸爽。哪怕黑火药的威力有限，那也是热武器，以目前世界上的军队力量，没人能够抵挡。这个岛上的人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并不担心泄露秘密，而这些火器，王牧只打算在国外使用，以后时机成熟，再让李世民知道。具体如何安排，王牧还没有考虑好，不过隐瞒那是必须的。至于在外面会不会暴露的问题，王牧考虑好了，他只会带心腹士卒出征，有可能暴露的人，只会做一些看守，押运工作，而且一年半载都没有回到中原，更别提回长安了，水师以后精力在辽东，南方去长安的船只，都是自己和冯盎的，要控制人员流动，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