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围杀

在戒日国士卒绝望的等待之中，重骑兵，步卒，也围了上来，就那么远远的围着，既不进攻，也不撤退。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等待死亡带来的压力，丢下了武器。这是巨大实力差距带去的压力，没人想死，主将也没想过，这种绝境，还拼死一战。主要是逃跑无望，不然的话，将领一定不介意让普通士卒送死，他们趁机逃亡。有一就有二，戒日国的士卒，纷纷丢下了手里的武器。秦琼眉头一挑，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太容易了一些，如果换成自己，一定步骑联动，一起向前，引诱两侧骑兵进攻；再不然的话，提早决断，留一部份断后，也能带出两三成人逃出去，好过全军覆没。一万五千多俘虏，被收缴了武器盔甲，看押着打扫战场，近千头战死，重伤的马匹，正好够小小的庆祝一顿。战斗第二天，俘虏就被送往对岸，押送到附近城池干活。用了半个月时间，五万步卒，骑兵补足了一万三千，终于做好了准备。“怎么样？有没有把握？”高侃问道。“没问题！”薛仁贵很是肯定的回答。他们两人被王牧任命为先锋，带领骑兵打前阵。在他们前方，是戒日国的第二批人马，一万骑兵，五万步卒。很显然，这次戒日国总结了上次失败的教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在这支人马背后，定然还有第二支。这次他们确实很谨慎，发现了薛仁贵他们，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等待着身后步卒跟上。“二十里内，没有发现敌人！”戒日国第一武将班什玛·斯瓦达姆，沉声说道。“那好！摆脱将军，尽快击败敌人，这支骑兵灭掉，接下来我们就要轻松很多。”统帅苏西洛·尤多约诺说道。“放心好了，今天我就让这些自大的唐人，知道厉害。”班什玛很自信的说道，在他看来，薛仁贵他们，发现大军，居然没有撤退，就是自大。不等班什玛进攻，薛仁贵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一万三千骑兵，发动了冲锋。“杀！”班什玛大喊一声，提着一把接近三米的精铁长矛，发动了冲锋。戒日国骑兵端着长矛，身体微微前倾，脑袋向下低着，避免弓箭射中脸，因为他们的头盔没有面甲。战马虽然不像汽车，可以一直奔行，不过短时间冲刺，轻骑能达到六十公里的速度，即便重骑，也能达到四十公里。这种速度，即便双方距离两三里路，也不需要太久就能碰到。“刷刷刷！”轻骑兵的弓箭飞了出去。“驾！驾！驾！”见到弓箭，戒日国骑兵，压低身体，催动战马加快速度，想要尽快接近。在望远镜中，高侃就发现了，敌人没有弓箭，所以他放心的再次射出手里的弓箭。高家也算武将世家，骑射不凡，士卒射出第三箭的时候，高侃已经射出了五支，因为这是抛射，不需要考虑精准度。“快了！快了！”敌人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班什玛握紧武器，在心里念叨着，他的眼睛睁得很大，面对箭雨，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见到敌人手里还拿着弓箭，班什玛不由露出一个狞狰的笑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刺穿敌人身体的感觉。只不过事情出乎班什玛的预料，只见前面的敌人，犹如潮水撞上礁石一般，左右散开。“追上去？”这个念头在班什玛脑子里浮现，身体也自然的跟着做出反应，轻轻一提马缰，让战马转了一些方向。不止是他，紧跟着他的士卒，也在调转方向。事情再次出现意外，前方轻骑兵左右散开，一支身穿铁甲的重骑，直端端的对着自己杀了过来。“杀！”班什玛又急又气，长矛一指，再次调整方向，大喊着杀了过去。就这么连续两次调整，戒日国骑兵，战马速度，降低了一些，关键士卒不可能都有班什玛那么好的马技，战马也要差一些，或者说战马不可能都相差无几，这一下他们的阵型，就有些乱了。关键一点，本来双方正面冲锋的，现在有一部分，成了半侧面对敌。轻骑在前，用弓箭射击，然后让他们身后的重骑冲击，这就是高侃和薛仁贵商量的战术；只等重骑破坏敌人的阵型，左右散开的轻骑，就会左右夹击。只要不正面迎接重骑的冲锋，轻骑也是一样的冲杀。“杀！”薛仁贵大喝一声，方天画戟对着前方敌人将领，猛的劈了下去。戟之所以能成为最早的长兵器，实际上戟是戈和矛的合成体，它既有直刃又有横刃，呈“十”字或“卜”字形，因此戟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方天画戟是其中最漂亮，最有名气的一种，月牙刃用于劈砍也是可以的。戟之所以退出常备武器，主要是它对使用者要求比较高，因为它的前头比较重，一般士卒用来刺，比长矛，马槊要感觉吃力一些。长矛是最适合普通士卒使用的，后来变成长枪，主要是降低了成本，长矛的变种，最好用的其实就是马槊，马槊能刺，能削，能劈，能扫，前方的槊刃，就有一半的剑刃那么长，破甲效果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制作。精铁马槊需要的精铁太多，而木杆马槊，需要的时间又太长，马槊杆与普通的大枪、长矛等取采用韧木削制成杆、或直接采取白腊杆不同。马槊的杆，是复合杆。制作方法，是先将韧木削成篾片，然后与生漆、桐油、葛布、麻绳等粘合，且要经过三年以上的漫长工序制作，最后才成槊杆。而且，工序复杂，且成品率低，一次制杆十根，最终合格的不过二三根，制作一把马槊的材料，能制作十张长弓。用上等骨胶粘合，用桐油反复侵泡，历经三四年制作的马槊杆，丝毫不比精铁差，刀劈不断，韧性还好。薛仁贵的方天画戟，虽然是精铁制作，不过那是祖传仪器，制作比不上神兵利器，那也是顶级的武器。在薛仁贵巨大的力量下，方天画戟呼啸着劈向班什玛。班什玛不愧是戒日国第一武将，毫不畏惧，同样单手持矛，抡起劈过去。“当！”的一声响，隐约见到火星冒出。两人眼睛同时一亮，矛与戟分开，极速再次向着对方劈去。“当！当！当！”两人连续碰撞了四次，都觉得手掌发麻，不由略做停顿。“不错！”薛仁贵赞叹了一声，方天画戟猛的一刺。薛仁贵可不是没有头脑的莽夫，试探出对手和自己力量相当，立即改变了招式。方天画戟刺出的时候，不等对手招架，手腕一抖，挑向班什玛的手腕。班什玛本来以为薛仁贵还是猛攻，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急忙身体向后一仰，一个铁板桥，躲过这一刺。虽然躲过去，班什玛却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又惊又怒，腰身一挺，坐回马背，根本就没看薛仁贵做什么，长矛就是一个横扫。这一招是两败俱伤的意思，因为他要从马背重新坐起，出招就比薛仁贵慢，但是这一横扫，如果薛仁贵不招架，躲避，那么同样也会受伤。薛仁贵确实出招了，很轻易的就收招挡住，同时再次攻向班什玛。方天画戟在薛仁贵手里，就像他手臂的延伸，灵活无比，挑，刺，削，连续不断的攻击对手要害，时而还带出一片光影。班什玛拼尽全力的招架，没有多久，他就觉得大汗淋漓。薛仁贵和班什玛战到一起，双方重骑兵也杀成一团。重骑撞到一起，高侃带着的轻骑，已经绕到了后方，再次射出一箭，提着武器，也冲了过去。三面夹击，戒日国骑兵，纷纷被斩杀。“好厉害！”班什玛低头看着腹部的大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虽然听不懂对手说的什么，薛仁贵还是很尊重这个对手，虽然自己赢了，不过也是用了全身本事，好几次都只是险险避过。“杀！”没有时间去缅怀对手，薛仁贵大喊一声，杀向冲来的骑兵。每个高级武将，身边都有亲卫，即便孤身一人去军营，也会被安排上。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这是铁律，这是为了尽量保护将领的安全。冲阵的时候，亲卫就会保护在主将身侧，以免主将受到围攻。薛仁贵杀了班什玛，早就做好了被地方亲卫报复的准备，方天画戟左刺又劈，接连斩杀数人。“轰轰轰！”一连串巨大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心里一惊。苏西洛吃惊的看着前方，那里升起一些烟雾，整齐的阵型大乱，不少人正调头回跑。步卒和骑兵相距并不远，只有三里路，慢跑的话，一柱香也能接近战场，参与围杀。眼见只有千米，喊杀声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就这么点距离，就被人挡住了。苏西洛看向前方，那里只有一百来个骑兵，大白天的居然打着火把，向前方丢出一个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轰轰轰！”在苏西洛观察的时候，又是一连串，巨大的声音响起。苏西洛的心脏，不由都跟着响声一紧，他想起了传说中唐人的秘密武器。苏西洛呼吸急促，紧张的看向前方，这时候所有步卒都停下了脚步，前方竖起了盾牌。可就算竖起盾牌，随着响声，还是有一些人到下，更有一人，腾空飞起，落下的时候，变得血肉模糊。“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吓得戒日国士卒不轻，他们不明白到底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普通士卒，可不知道，大唐有这种手段，很容易就想到神鬼上面。“吹号！”听到爆炸声，高侃扫视一圈，见到没有多少敌人，立即大声喊道。“呜！呜！呜！”高侃身边的亲卫，立即掏出号角，吹了起来。听到号角声，正在追杀敌人的回纥骑兵，寻声聚拢过去。高侃带人冲杀，他身后亲卫，不时吹响号角。战场之上，主要指挥方式，就是号角，战鼓和令旗，尤其是战斗的时候，谁没事去看令旗啊，都是依靠号角。“跟我来！”见身边士卒已经汇聚了不少，高侃大喊一声，转头向外杀去。轻骑跟着杀出，逐渐脱离战场，迎向远处出现的步卒。看着向自己奔驰而来的骑兵，戒日国的步卒，停下了脚步，随后开始后退。“哼！”扫了一眼远处的斥候，高侃冷哼一声，并没有下令追赶，任由斥候打探消息。轻骑大部分都在高侃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敌人，只要敌人不前进，他们也不理会。高侃是在为薛仁贵争取消灭敌人的时间，所以先一步脱离战场，前来拦截，他到不是想进攻，只是打算利用轻骑的机动性，拖延一会，实在不行，就通知薛仁贵撤退。苏西洛不敢冒险，即便知道，轻骑兵经过一场厮杀，定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厉害，无论人还是战马，体力都消耗不少。但是步卒想要围杀骑兵，困难度很大，苏西洛不敢拿士卒去赌，能不能留下敌人，更何况敌人还有重骑，重骑冲阵，即便只有一千骑兵，杀入步卒之中，不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都无法消灭，这还是在敌人不突围的情况之下。苏西洛心里很是难受，戒日王要求他击退敌人，可是这还没有见到敌人主力，骑兵就没了，接下来还怎么进攻？唯有选择险要地方防守。苏西洛本来以为，班什玛即便不能击败敌人，也可以为自己拖延时间，等到步卒围上来，哪里知道，会如此不堪一击，仅仅一柱香的时间，被敌人打得大乱。斥候给他汇报了，如今骑兵正被围杀，阵型大乱，班什玛的大纛都不见了，这让他怎么救？付出更多兵力，抢救一群将死之人，更何况还有未知的力量阻拦。斟酌再三，苏西洛还是选择撤离，他只希望骑兵能多逃一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