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中。武则天的愤怒,仍在继续……刚把太平公主和李旦之事问了个明白,还差点气出一口老血……稍缓了片刻。武则天又很是着急地遣上官婉儿和蔡公公,让他们二人分别把张易之和张昌宗,还有祭酒叫到上阳宫问话。…………………半个时辰前。武则天下令,群臣告退。张昌宗心里充满疑惑,也觉出张易之今日的举动很不对劲,于是,待张易之刚一出殿,就不由分说地一把给拽走了……刚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拐角处,张易之就停下脚步,挣脱了张昌宗拽他的手,沉声说道:“五兄,有何话就在此处说,咱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地像什么!”张昌宗也随之驻足。先是左右看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满面怒火,没好气儿地说道:“张易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颗夜明珠,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方才在殿前,见武则天大发雷霆,张易之心里也甚为紧张。只不过,关于这颗夜明珠背后的事情,张易之也是知之甚少……遂眉头微蹙,悄声问道:“五兄,如果我说,对于今日殿上发生的这一切,我和你一样,也是完全不知情,你会相信我吗?”话音刚落。张易之又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谁知道,这夜明珠竟然有两颗,而且,居然还是突厥的至宝!”张昌宗压着火气,反问道:“我信你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你觉得陛下她会信你的话吗?”听罢。张易之沉默不语。但眉头,皱得更紧了……少时,张昌宗接着追问道:“张易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陛下定会传召你我,到时候打算如何解释此事,你最好先想清楚,莫要搭上我们整个家族……”听及此。张易之的脸上,比之先前,倒平添了些许埋怨的神色,喃喃自语:“母亲的意思我都懂,无非就是,想要靠着咱们哥俩出卖自己,来换取她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罢了,不过,你们也尽可放心,不论如何,我张易之就算是自己死,也绝不会拖累整个家族的……”这话的言外之意。张昌宗心知肚明……他知道,从一开始,张易之就不同意进宫,更不愿意做什么面首。只是无奈他们哥俩儿的玉树临风,实在太过出众,因此,被千金公主和太平公主看上,便辗转找到了他们的母亲韦氏……一番利诱之后。韦氏便应下此事。还强迫五郎和六郎进宫。而她自己,也因此得了个夫人的尊位,还在多年守寡之后,得了个男宠,名唤李迥秀……生得也是十分养眼。也就是说。他们张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种种荣华富贵,都离不开他们兄弟两个在宫里的悉心经营,讨得武则天欢心……若是他们出了事,自然而然地,会牵连整个家族遭殃……而眼下。暂且抛开这些不论。另有一事,张昌宗很好奇……虽然,进宫做面首之事,并非张易之自愿,但是,自从他们两兄弟进宫之后,张易之却表现得比张昌宗积极太多,还整日红光满面的……然而,张昌宗每次问起此事,张易之都只是浅笑,旋即沉默不语。想到此处。张昌宗转而悄声问道:“六弟,你为何要替他做事?”张易之脱口而问:“谁?”张昌宗瞪了他一眼,回道:“别给我装傻!你知我说的,就是那个悄悄与你书信的神秘人!”张易之小声应道:“我真不是替那人办事,我都不认识他,做这些,不过为了自己!”听罢。张昌宗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一般情况替别人做事,无非就是两种,要么,那人给了你好处,要么,就是你有把柄……捏在那人手里?六弟,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和母亲,没有告诉我们的?”张易之正欲回答……却见上官婉儿迎面走来,还说道:“拜见五郎六郎!”走近后,她接着说道:“没想到,五郎和六郎居然在这里躲清闲,让微臣着实好找,方才陛下遣微臣,传召二位到上阳宫问话……”话音未落。上官婉儿本来还想提醒一番,不料却被张易之轻轻地拽了过去。此时的张易之突然脑子一热,看了一眼上官婉儿后,对张昌宗和盘托出:“五兄,你不是一直问我,何故会替那神秘人做事,今日,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吧!那是因为,我在宫里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不知为何,此事竟被那人知晓,故而,有了威胁我的把柄……”听罢这话。上官婉儿两颊通红,夹着些许愤怒和不解,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而张昌宗目瞪口呆,问道:“六弟,你和上官舍人……”还未等到张昌宗把话问完,张易之就坚定地点了点头,悄声说道:“五兄,事关重大,还望保密!”上官婉儿也楞在原地,满脑子想着,到底是谁给了张易之这样的勇气说出来,可思来想去,更多的还是责怪自己,竟然一次次沦陷……半晌。张昌宗仍是一脸惊讶,但忽地满腹疑云,甚是不解的样子,问道:“六弟,你有没有觉得,整件事情太过蹊跷,你与上官舍人之间的事情,连我都被蒙在鼓里,还有谁会知道,并且以此来威胁你呢?”这一刻。上官婉儿算是听明白了。也知悉了为何张易之要在此时,把他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张昌宗。因为眼下,整件事情已经到了张易之“很难预料态势”的地步,所以,他想要把此事告诉自己的兄长,毕竟不是外人,还可寻求帮助。不过几秒……上官婉儿收起情绪,轻声问道:“五郎、六郎,你们方才的意思,可是说陛下的身边,藏有奸细?”张昌宗点点头。过了小片刻,沉沉叹道:“说句实话,我自己的弟弟我了解,他就是那个浪样儿,可我原以为,上官舍人你是一介女中豪杰,怎么也经不住一个‘情’字的**?如今倒好,竟因此授人以柄,落入别人的圈套,现下,该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