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李正一的心?这是个什么说法?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武则天明明自己也是个女人,也曾感受过被丈夫冷落的滋味,那眼下,她为何非要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武传宁虽然满腹不解,可一抬头,却见武则天一脸不容商量之色,只得暗自咬了咬牙,决定先认下此事,其他的再做长远计……而武则天见武传宁答应此事,又闪过一丝不放心,严肃地叮嘱道:“传宁,朕必须要再提醒你一句,今后,对杜萧杳要以礼相待,莫要盘算着对她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朕绝不轻饶!”武传宁只得拱手回道:“是,传宁记下了!”稍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道:“姑祖母,那蔡给使在宫闱之外私相授受之事,应当如何处置?”武则天轻声叹道:“此事也许没这么简单,那个叫萧梵清的游商,若真是那日到太平公主府献夜明珠的那个人,而他的玉佩又出现在了蔡给使的手中,这件事的性质恐怕……传宁,你先下去吧,朕来处理!”武传宁遂拱手告退。而此时此刻,在殿外偷听的上官婉儿,悄悄地躲到了房檐另一侧。满脸惊诧。心绪难安。上官婉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武则天的身边,除了她,竟然还有武传宁这个隐藏的暗卫,而且,武则天已经悄悄把李正一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武传宁。也难怪,武传宁会如此迫切地想要嫁给李正一,因为在两年之前,武则天就许诺过她“皇后”之位,当真是个“高瞻远瞩”的郡主……而武传宁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和她之前如出一辙,不过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以此蒙蔽别人的眼睛罢了。这一刻。上官婉儿忽然觉得,武则天真的是心机太深沉了,就连武三思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暗卫,都能被她发现,且将计就计,收归己用……关键是,还瞒过了上官婉儿。正思忖着。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肩膀,上官婉儿收回思绪,扭头一看,居然是张易之,遂眉眼微耷,漫不经心地行礼问道:“六郎,你何时回的宫?”张易之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嬉皮笑脸地,凑近上官婉儿,说道:“婉儿,你如今也敢偷听陛下的墙根了?倒是比以前进益不少!”听罢这话。上官婉儿瞪了他一眼,悄声道:“我这还不是为六郎你的事情,在想法子,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张易之仍笑得轻浮,耳语道:“不是我……是咱俩的事!”听罢。上官婉儿没有理会他。而是很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四周,才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偏殿行去。张易之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清楚上官婉儿此举之意,望着她的背影,稍待两秒之后,才故作轻松地,缓步走向偏殿……刚进偏殿。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张易之就很熟练地关上房门。而上官婉儿却生气地说道:“六郎,这可是在宫里,烦请多多自重,莫要言谈举止轻浮……”张易之没有丝毫生气,只说道:“婉儿,你今日错怪我了,我不过是着急见你,才跑去正殿寻你!”上官婉儿小声回道:“可是有正事?”张易之轻轻地笼上一盏蜡烛后,坐到圆凳之上,才点点头悄声道:“今日寻你,确实是有正事!婉儿,你且过来坐下,我与你细说!”又见上官婉儿一脸不放心地盯着门口处和窗户处,观察着动静。遂将其一把拉拢,接着说道:“婉儿你放心,偏殿的所有宫人都被五兄支出去,派作他用了,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是不会回来的……”上官婉儿稍稍放心,问道:“六郎,我今日听得陛下提及蔡给使之事,可是你和五郎所为?”张易之没有点头,也未摇头,只是拿出一本字帖,递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接过字帖,细看一番,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端倪,轻问道:“这上面有被临摹过的痕迹?”张易之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与五兄自离宫之后,就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那便是,在这宫里,何人可以察知你我之事,并且能够以此相胁?”稍顿了几秒。张易之接着说道:“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陛下身边的宦官,而最有可能的宦官,莫过于蔡给使了,而且,他有动机,这么多年,你们两个,同时在陛下身边伺候,而陛下却唯独倚重于你,他会心甘吗?”听及此。上官婉儿眉头微蹙,疑惑道:“不对,若蔡给使心怀不甘,不是应该在发现我们的事情之后,就立马直接禀告给陛下吗?而他这般举动,倒是让人看不明白!”张易之沉沉一叹,说道:“婉儿,我与五兄也想不通,所以,在刚出宫没多久就折返回来,趁着蔡给使出宫送突厥使臣的时间间隙,溜到他的房间,才发现了这本帖子,而且,他临摹过的这些字,都曾出现在给我的那张字条里!”上官婉儿轻声回道:“如此说来,至少可以知道,蔡给使就是那个知晓我们秘密的人,可六郎,他为何要给你字条,让你故意在陛下面前提及太平公主曾送‘夜明珠’为寿礼之事,且要让突厥使臣撞见此珠?”张易之也面露疑色,回道:“我觉得蔡给使,有问题!”上官婉儿追问道:“可查到了什么?”张易之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今日,我和五兄还在蔡给使的房间,发现了一把特殊的纸扇,就是城东荣丰当铺里,当顾主所当之物为稀释珍宝之时,除了当票,还会让顾主从‘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里,随意挑选一样作为当据信物,亦可做当票之用……”听罢,上官婉儿问道:“六郎如何得知这些?”张易之沉声回道:“这本是当铺行不成文的规定,但是,没有典当过稀释珍宝的人,都是不曾知晓这些的,而我们张家,虽家道中落,但也曾盛极一时,所以婉儿,我知道这些门道,也不足为奇……”上官婉儿没有多问,只说道:“那后来呢?”张易之缓缓说道:“后来,我和五兄就让荣丰当铺的东家帮了一个忙,让他遣人告知蔡给使,说他之前典当寄存的那块玉佩不见了,请他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