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头。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堪称大家闺秀。虽说之前见过几次,但这还是武则天第一次,如此近地看杜萧杳。月色之下,她一袭浅月色清雅长裙,更衬肌肤似雪,虽不施粉黛,却仍难掩容色,眉如翠玉,明眸微动、莞尔一笑之间,梨涡轻陷……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倒是让武则天有些微微愣神,良久才说道:“难怪寻……”本来武则天想感叹一番。这杜萧杳倾国倾城,又这般知书达礼,也难怪李正一会对她动心。可方才一开口,就差点把李正一的皇家名字“李寻”脱口而出,旋即想到,既然身份还未昭告天下,倒不便说出,万一吓到杜萧杳。于是,武则天转而说道:“杜丫头,想必上官舍人已到姚府宣读过朕的旨意,这次在突厥使臣的刁难面前,你表现不错,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朕的女医,且这洛阳宫中的医药学典籍古书,你尽可翻阅!”听罢。杜萧杳掩饰不住欢喜,回道:“多谢陛下恩赐!”武则天微微一笑,又疑惑地问道:“不过,朕也是满心好奇,那日,你到底是用的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够同时对付,突厥人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剧毒?”杜萧杳轻声回道:“回陛下,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臣女也不过是遵从自然之道……”这话,自然是胡诌的。因为杜萧杳不能告知真相。听罢,武则天也没有再多细问,更没有刻意计较,只是笑而问道:“杜丫头,朕听闻你师从隐士神医,正巧,朕也识得一位神医,不妨将你师父的尊姓大名告诉朕,说不定还是同一位呢?”而杜萧杳却拱手行礼道:“回陛下,臣女的师父年事已高,喜欢清静的日子,想必不会是出入宫闱之人,所以,望陛下谅解,臣女实在不便说出师父名讳……”听及此。武则天微微笑道:“你师父,教了个好徒儿!”两秒之后。武则天沉沉一叹,接着说道:“也罢,杜丫头,那你来替朕把脉,最近朕老是头疼,不知何故?”杜萧杳领命。一番悉心诊脉后。神色忽地严肃起来。半盏茶时间后,才轻声地说道:“陛下,臣女观您脉象虚浮无力,还伴有头疾、胸闷心慌之症,种种迹象表明,陛下应是有误食过安灵花的根茎之汁……”武则天很惊讶,追问道:“安灵花,是何物?”杜萧杳悄声回道:“回陛下,安灵花乃西域的一种奇草,原产自疏勒、龟兹等地,其花瓣、花叶、花蕊皆可入药,唯独根茎有毒,只是这种毒很特殊,若无彼岸果的独异香气为饵,再伴之以玉兰,人体不会真正的中毒,只会轻微不适,而且根本不易察觉,会以为是普通的头疾……”武则天追问道:“毒发后,会如何?”杜萧杳沉声回道:“毒发亦很隐晦,极难查出毒物,通常医官都会断以中风而亡!”说及此。稍顿了顿,杜萧杳又问道:“不知陛下最近的一应膳食,都是宫里哪位贵人在负责准备?”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上官婉儿悄声道:“陛下,近日给您准备膳食的,都是蔡给使,还有他的徒弟们!”这一刻。武则天怫然不悦,怒道:“怎么又是蔡给使?”正当此时。张昌宗和张易之二人,从瑶光殿东南方向紧赶慢赶地,走了过来。待走近后,张易之行礼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素日里,武则天见到的张易之,都是极尽温柔、风流倜傥的样子,倒是甚少看到他现在这般严肃认真的模样,遂好奇地问道:“易之何事要奏?”张易之一脸郑重地说道:“陛下,微臣是受了蔡给使的指使,才在陛下面前,故意提起梁王府上的那颗夜明珠,还向梁王殿下借了来献给陛下……”武则天面含愠色,质问道:“既是蔡给使指使为之,为何不早告诉朕?要等到现在才说?”张易之忙跪下,说道:“陛下息怒!微臣起初只是好奇,以为不过是一颗夜明珠罢了,还想暗中看看蔡给使到底意欲何为,却未曾想到,事情最终竟会发展至如此地步……差点威胁到陛下您的性命!”听到此处。武则天满面疑惑,追问道:“细细道来!”张易之含着哭腔,说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就在小片刻之前,微臣和五兄在瑶光殿内,正为陛下准备仙人骑鹤,没想到,无意间偷听到蔡给使对手下徒弟说,让他们给瑶光殿送一盆玉兰花过来……”武则天打断了他的话,问道:“玉兰花?”忽地又看向杜萧杳,问道:“杜丫头,朕好像记得,你方才不是说,这个安灵花的根茎之毒,需要伴之以玉兰花,还有彼岸果的独异香气,才能真正毒发吗?”杜萧杳沉沉地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张昌宗接话道:“若是如此,那蔡给使当真歹毒,此番是想要致陛下于死地啊!”听到此话。杜萧杳眼波微转,若有所思,走到武则天身边,行礼之后轻声道:“陛下,其实早在万象神宫,臣女初见这两颗夜明珠之时,就觉出好似不太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不知可否让臣女细细观之……”武则天点点头,问道:“昌宗,此珠可否在瑶光殿内?”张昌宗点了点头,应道:“回陛下,从今日午时起,就一直存于瑶光殿内,想是无人敢动!”不多时,众人便跟在武则天身后,一道缓缓地进了瑶光殿正殿。进殿的这一刻。当真应了那句老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夜色下的这两颗夜明珠,真如大胡子吐屯所言,这般的流光溢彩。交相辉映之下,这两颗夜明珠显出七彩斑斓之色,最为曼妙的是,还伴之以阵阵幽香,萦绕殿间,让人闻之欲醉……若以乐音之词来形容,倒可堪:余香绕梁,三日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