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他这个仇，非同小可

正因如此。胡天韫偷了默绰可汗手令。独自一人从可汗王庭跑了出来。而且，机智如她，愣是等到进入大周边境，才跑去客栈找胡子叔，还胡搅蛮缠……要女扮男装混进突厥使团。只为借此机会。见一面未来的夫君……当然，胡天韫刚偷跑出来之时，心里暗自想着，亲眼看看这未来的夫婿郎君，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竟有本事让默绰可汗和丞相同时看上，还非要把她嫁给他……若是大胡子吐屯不答应。胡天韫就使出女孩子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大胡子没办法。话说这突厥小公主，虽然看上去飒爽英姿，有种女中豪杰之感……可说到底，终究还是女儿身，尤其是仗着大胡子叔从小就很宠着她，自然不会、也不敢强行遣返……便赖在了使团队伍之中。本以为如此，她人都已经到了大周，也见到了这个未来的夫君，胡子叔总是会或多或少地，透露一些事情的真相给她……结果。仍是白费力气。因此眼下，胡天韫不打算再多问了，这些日子，她也确实问烦了……遂将思绪转到了胡子叔刚才那句话中的后半句，思量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娇羞……大胡子吐屯轻声问道：“公主不说话，这是喜欢？”胡天韫点点头，缓缓说道：“父汗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李郎君，本公主很喜欢，只不过，父汗还是骗了我，他说这个李郎君没有婚嫁，也没有心上人，可如今，大周皇帝已然给他赐婚那个……什么郡主的，那本公主呢？”说到这儿。胡天韫耷拉着眼角。仍是用手托腮，还嘟着嘴……脸上透着一股灰心之气，说道：“还有，你说李郎君他会有‘我喜欢他’这般地喜欢杜姑娘吗？此时此刻，他是不是还在宫里，不舍昼夜地守在那个杜姑娘的身边？”听罢此话。大胡子吐屯平静地说道：“只要公主喜欢，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也无须公主来操心，相信李郎君他自会替我们处理好的……”胡天韫很是惊讶，问道：“胡子叔此话怎讲？”大胡子吐屯轻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郎君会替我们扫清这个郡主的障碍……”听罢。胡天韫睫毛微颤。她知道，这可能是突厥的计策，但仍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遂不解追问道：“胡子叔，难道今日在殿中，大周皇帝提到的这个疏勒国奸细，叫什么蔡给使的三皇子砚铮，是父汗和丞相派来大周的？”虽然胡天韫对朝堂之事并不敏感，但也在突厥朝中长大，能猜出，这个蔡给使莫名在此时动手刺杀武则天，和突厥之间定有牵连……不然。如何会这么巧合？这时，大胡子悄声说道：“蔡给使和咱们突厥没什么太大关联，不过是临时利用了一番！”胡天韫不解地追问道：“临时利用？”大胡子点点头，说道：“告诉公主也无妨……可汗在大周有安排细作，是那人探知的！然后，我照大可汗旨意，略施小计便促成此事！”胡天韫瞪大双眼，问道：“何事？”大胡子凑近后耳语道：“刺杀大周皇帝！”胡天韫更疑惑了，追问道：“为何要如此做？”大胡子沉沉一叹，缓缓说道：“刺杀大周皇帝，于我们突厥而言，乃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只不过，绝不能用我们自己的人去刺杀，否则就太蠢了……正好这时，蔡给使有所求，我们便应下了他的要求，一拍即合！”听及此。胡天韫不再懒懒地趴在桌案之上，而是缓缓地坐直了身子，问道：“胡子叔，你们答应了他什么要求？居然可以让他自投罗网？”大胡子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帮他报仇！”胡天韫一脸懵，接着问道：“报仇，这么简单？”谁知，听到胡天韫这个问题，大胡子吐屯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蔡给使这个仇非同小可，可不是那么好报的！”胡天韫更好奇了。良久，她别扭地撒娇道：“胡子叔，你给我详细说说呗，就当是在教我学问，可好？要是我真的嫁到这大周，又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傻乎乎地被人给卖了……”大胡子开怀一笑，回道：“就凭咱们公主能驾驭草原烈马的性子，有大周人敢欺负你？”稍顿了顿。还不及胡天韫生气。大胡子就接着缓缓说道：“也罢，就给公主讲讲……”原来，疏勒当年被灭国之时，北方的突厥也濒临灭国，自身难保，但是，先可汗就想着，若是能拉拢一方西域势力也好，便着人到西域，在各国势力间周旋许久，却突然遭逢疏勒被灭国这样的大事……便暗中派人救下了疏勒三皇子砚铮和他的父亲，还将他们妥善地安置在了可汗王庭，给他们换了名姓，甚至用上宾礼仪待之……但这对父子，像是捂不热的石头，自从故土疏勒被大唐灭国后，对任何人都怀有十二分的戒备心理……果然。没过多久。他们父子俩就在一个黑夜，悄悄地离开了可汗王庭，不知所踪……听到此处。胡天韫忽地换上了严肃脸。沉思片刻之后，缓缓追问道：“胡子叔，你实话告诉我，当年在呈递降书前，偷袭唐军大营的，是否并非疏勒人，而是另有其人嫁祸于他们？”大胡子点了点头，说道：“公主所言不假！”胡天韫有几分紧张，问道：“可是先可汗派人做的？”大胡子没有丝毫犹豫，回道：“并非如此，此事个中隐情甚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但是胡子叔可以向公主担保，当年做出此等恶事的，绝非先可汗！”听到这儿。胡天韫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过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道：“胡子叔，那到底何人为之？”大胡子沉沉一叹，应道：“是他们父子俩经过多年明察暗访，才确定的，乃是……契丹人！”听到这个答案，胡天韫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居然是契丹人干的。可一听到是契丹人干的，很多之前很疑惑的地方，现在都明了了。也就是说，蔡给使作为疏勒三皇子，他的真正仇人应该是契丹人！当然，最终下令灭国的还是李治和武则天，所以，严格算起来，蔡给使的仇人有两方势力。一方是当年的大唐帝后。而另一方势力便是契丹……可对于已被灭国的蔡给使，他没有办法直接报复契丹，便想了个迂回战术，先委屈自己成为公公，一刀下去就进了大唐皇宫……而他父亲萧梵清则在暗中，派人与契丹皇族取得联络，不断怂恿契丹人连连侵扰大唐西北边境，以至于局势不稳……然后，蔡给使身为太监总领，就找准时机不断地向武则天进言，让大唐与契丹渐成“水火不容”之势，不停地交战……很显然。大唐与契丹之间。打得越是激烈不休，蔡给使和他父亲看着，心里就越是激动不已。想及此，胡天韫又问道：“胡子叔，你们是否答应蔡给使，若是他此番刺杀失败，就会和大周合作，南北夹击……最后一举灭了契丹，替他报仇？”大胡子点点头，应道：“确实如此！”胡天韫仍有疑惑，问道：“那蔡给使若刺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