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院中众人不禁有些腿软。其实,关于路清言这个江湖传说,尽管无人见过他真容,可在来此之前,这些人或多或少……听叶恒之说过。只是他们一个个的,都不肯相信,觉得如今江湖之中,何来此等人物?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他们格外有幸,不仅见到了路清言的身手,还亲见了他的真容。眼前这个路清言,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容貌生得俊朗,只是天生一副冷冷的样子,神情颇为冷酷……而此时此刻。听到路清言这句话,又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凛冽的剑气,叶恒之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很快。他就又嬉皮笑脸地拱手说道:“侠士息怒,侠士饶命……刚才,只是一场误会,我等也只是开个玩笑,实在是因为太过仰慕侠士的大名,才会想着借此机会一睹真容,并无恶意!”听罢此话。路清言没有理会他。剑,依旧抵在叶恒之的脖颈处。此时的叶恒之,虽然整个人看上去仍是走狗嘴脸,可神色之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双眼不住地向下斜视,时刻关注着自己脖颈前那把明晃晃的、随时可能要了他性命的冰冷长剑……而站在叶恒之身后的这些人,在亲见路清言身手之后,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随声应和道:“对,我等不过是好奇侠士真容,一时开个玩笑罢了,又何必动此大怒,将他一剑毙命呢?”很明显,这些人还在为刚才那个与路清言“开玩笑”的人打抱不平……话音落下。仅仅一秒之后。路清言再次平静地环视众人一圈,眼神带着熟悉的冷意,而他手中的剑,早已把叶恒之的脖颈扎出血来……半晌,路清言淡定地反问道:“开玩笑?”叶恒之连连点头。只是碍于有利剑抵在他的脖颈处,倒也不敢大幅度地点头,只急忙说道:“对,我等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绝无任何恶意,还请侠士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未及叶恒之把话说完。路清言就埋头轻蔑一笑,回道:“尔等开玩笑,自是可以!不过,我这人有一个规矩,凡与我随意开玩笑之人……都得留下一样东西!”众人皆好奇追问道:“留下……何物?”路清言嘴角一勾,沉声回道:“不难……留下性命而已!”话音刚落。站在院中最后一排的一个黑衣人,意识到整个氛围不对劲,便忽地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来,举弓欲射……而且,他这支箭的方向,不偏不倚的,径直朝着路清言的致命处。嗯,他想要偷袭路清言。尽管动作很轻。可哪里躲得过路清言的鹰眼?就在那人转身的一瞬,路清言当即从叶恒之的左侧腰间,迅速地抽出一柄飞刀,左手霸气地一抬,只听得嗖的一声……那个人便应声倒下。其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众人被吓得双腿颤抖,他们深知,就算在场的所有人齐心协力出手迎战,也根本不是路清言的对手……而路清言仍是一脸泰然,冷厉地看了看院中众人,沉声问道:“还有谁,想试一下吗?”稍顿了两秒。路清言转头看向叶恒之,喝问道:“说,陈叔到底在哪儿?”叶恒之急忙摇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梁王武三思他……他昨日派我等在此等候,至于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实在不知啊!”听到武三思三个字。路清言强压着怒火,又问道:“武三思让你们作甚?”叶恒之两次张嘴。却还是欲言又止……见状,路清言凑近后冷声道:“你可以不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这个人,没有太多耐心……”“对了,你也无须害怕武三思的权势,因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话音刚落。叶恒之放在身侧的左手,微微一动,冲着后面这些人做了个手势。也正是这时。众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本以为你是个侠士,我等才特地前来,如今观之,你也不过是个滥杀无辜的江湖草莽罢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跟他拼了!”听罢这话。路清言意味深长地一笑。他深知,眼前这些黑衣人,都是所谓幕后之人派来杀他路清言的,目的就是要削弱皇长孙殿下的势力……但与此同时,也很明显,那幕后之人明知路清言功力深厚,也很清楚,就算这些人加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最后,那人仍旧派他们前来送死……只有一个理由。这些人,本就是对方想除掉的人。只不过,对方的幕后之人不想亲自动手,而是想借路清言的手,来除掉他们的心腹之患……倒是想得周全。说得直白些,这些人就是炮灰,包括那个为首的叶恒之,也无外乎如此。想及此。路清言叹了口气。再抬头,已身处众人的围攻之中,几十人将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说团结力量大,可也要看时候。此时的他们,就算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完全拧成一股绳,也终究只是无谓的挣扎,徒劳罢了……能瞧得出来,他们之中,暂时还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出手之人,此时此刻,都手持刀剑兵器,默默等待时机。路清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悲啊,都说兔死狐烹,你们被人利用了,却不自知,至死都还在替卖你们的人……卖命!简直荒谬至极。”顿了两秒。路清言复又朗声说道:“既然你们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们……莫要浪费时间,一起上吧!”一语落地。这帮人真就齐齐出手,直朝路清言而来,虽说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可全部加在一起,还是有一丝战斗力的……只不过。这一丝战斗力的极限。大概就是撑二十息的时间。而且,他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拼尽全力之状,像是和路清言有着祖上十八辈的仇恨一般,使出浑身解数……而路清言。面带从容之色,单手应对。自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腰间的剑出过鞘……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潇洒地干掉了在场所有人,除了叶恒之。这一幕。叶恒之看傻了。虽说他自己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练家子,可在路清言面前,他的那点功夫,简直不值一提……于是。在满院的尸首面前。一向“识时务”的叶恒之,当即跪倒在地,抱着路清言的大腿,求情道:“侠士饶命!都是武三思让我这么做的,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路清言一脸不信。感觉叶恒之所有的话,都在把幕后黑手往武三思的方向引,虽说众人皆知,武三思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眼前这个叶恒之,同样不是什么好鸟,他一口咬定是武三思指使,一时倒不知他是狗急跳墙,还是祸水东引?思及此。路清言放下手中带血的剑,漫不经心地放入此剑主人的剑鞘之中,转而用手卡住叶恒之的脖子,厉声问道:“我没有多余的耐心,再问你最后一遍……陈叔到底在哪儿?”叶恒之吓得哆嗦,忙说道:“这会儿……如果没出意外的话,陈叔他应该,应该已经死了!”听罢此话。路清言冷冷地看着这个叶恒之,他很清楚,不管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卸磨杀驴是他们惯用的手段。若说陈叔真的被他们杀掉,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除了引路清言前来,替他们消灭一帮炮灰,陈叔活着,对幕后人而言,确实也没太大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