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武传宁死了。死得还算干脆利落。虽然她并非完全死于路清言之手,可有人却想暗中动手脚,把“李正一派人杀害郡主之事”坐实……板上钉钉。此时的路清言。站在崖底山洞中。看着武传宁的尸首和满地鲜血,还有握在手中的那块紫檀木坠子,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路清言的心底萌生。他深知,此事背后牵涉甚广。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一场掺杂着大周与敌国突厥之间的利益之争、李武两家储位之争的“暗斗”将会直接摆到明面上……简而言之。无论李正一和路清言如何处置“武传宁被杀“这件事情,大周必乱。思及此。耳边传来聂书儿的声音:“师兄,这块坠子有来历吗?”路清言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未直言相告,而是小声问道:“你……如何知道这儿的?”聂书儿微微一笑,回道:“刚才我在干掉那些暗处的箭手之时,无意间撞见了这个阿史那侃,他和一个大胡子老头说话的时候,正好被我听见了……”路清言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你方才一见我,就与我说,崖底自会有人去收拾武传宁?”聂书儿轻轻点头,略带自豪。稍顿了顿,路清言接着问道:“对了,那两个活口呢?”聂书儿面带疑惑,轻声回道:“他们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师兄要去的话,我随时可以带你去,不过……眼下武传宁这边的事情该如何处理?”路清言沉默了两秒,轻轻地摊开右手,手中是一块玉佩状的物件。聂书儿惊呆了,忙追问道:“师兄,你何时弄到手的?”路清言嘴角一勾,淡定地说道:“就在阿史那侃出洞之时……”聂书儿当即双手抱拳,说道:“师兄此等身手,书儿佩服!”说罢,聂书儿走到武传宁的尸首旁,细心查看伤口后,担忧地说道:“师兄,武传宁的这个伤口甚是独特,明为剑伤,却非普通的剑伤!”路清言微微一愣,当即回道:“此剑,如何不普通?”聂书儿沉声回道:“此剑,两翼处有尾须,绝非普通剑客的剑,应是特意锻造的……”听罢此话。路清言喃喃自语道:“两翼处有尾须?这应该是秘制之剑,极难锻造,世间少有,公子那日从上林坊宅子的月楼里带回来的那一把剑,正好就是两翼有尾须!”聂书儿明白了几分,叹道:“由此看来,这个突厥皇子阿史那侃,当真是做足了准备,要把一口天大的‘黑锅’甩到李公子身上!”“不仅故意留有坠子为证,甚至,就连武传宁的伤口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说罢,聂书儿便捡起脚边的那把短刀,在武传宁的尸身上动起手脚。路清言立刻会意,问道:“你还懂……仵作之术?”聂书儿没有抬头,小声应道:“不算太懂,但破坏伤口,瞒过仵作的眼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路清言虽有几分诧异,但看她专心细致的动作,倒是多了几分信任。片刻之后,聂书儿处理好了武传宁的伤口,缓缓地站起身,轻声道:“师兄,这下没问题了,即便是经验很丰富的仵作,也瞧不出症结!”路清言点了点头。随后,沉静地环视四周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细节之后,说道:“好,咱们现在必须得赶紧离开,想必阿史那侃在做这一切之前,就已经派人给武三思通风报信了,应该要不了多久,便会寻来此处!”说罢。二人相视一笑。缓缓地走出了山洞。聂书儿忽地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师兄,还有那两个活口,被我捆在崖底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路清言沉声问道:“你可有审过他们?”聂书儿点头回道:“草草地审过!”路清言追问道:“他们是何人,有何目的?”聂书儿眉头微蹙,悄声道:“他们像是两伙人,其中一伙,只有一个人,看他的衣着、装束,应是突厥人,据那人说,他此行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看到师兄你的相貌,然后,画下来,交给他的头儿,至于这个头儿到底是谁,他不肯说……”路清言抿了抿嘴,又问道:“有意思……那另一伙呢?”聂书儿轻声回道:“另一伙,大约有十几号人,全都是射箭好手,据那个活**代,是武传宁派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潜伏在周围各个山头,对付师兄你!”听及此。路清言嘴角一勾,叹道:“看来,他们是不约而同!”聂书儿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师兄,陈叔还有一口气,我赶在他被灭口之前,救下了他……”路清言悄声问道:“陈叔现在何处?”这时,聂书儿轻声问道:“被路伯父带走了……”路清言满脸惊讶,问道:“我阿耶也来了?”聂书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伯父一直都在暗处,只是知道有我在,就没有出手而已……对了,师兄,关于那两个我留下来的活口,你要亲自去问问吗?”路清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这俩活口,便交予你处理,我得要先行回府,禀告公子!”聂书儿浅浅一笑,点头道:“师兄的意思,我明白!”稍顿了一秒。聂书儿凑近了些,小声说道:“师兄,下次见面,记得要叫我师妹,或者,叫我书儿也可以!”听到这话。路清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聂书儿,没有回答她,只是报之以微微一笑。一息后,他拿出蒙面黑纱,潇洒地戴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与此同时。宋府后院。李正一待在屋里,正在思索着关于“新开岭”发现的兵械军器之事,还有关于路清言这边的事情……却见易少棠急匆匆地赶来,刚走到李正一的院子,就大声喊叫起来:“李郎,不好了,出大事了!”被易少棠这一声惊到。李正一推门而出,不解地问道:“少棠兄,何事惊慌?”只见易少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上前便拉着李正一的袖口,说道:“李郎,温司业他来了……”李正一不急不缓,追问道:“温存,他又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