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武则天好像不太相信。武三思面露惊讶之色。他当然不知道,来此之前,李正一和上官婉儿已经向武则天陈述了他的五大罪状,桩桩件件,简直触目惊心。而此时的武则天,显然愤怒值已经达到了顶点,冲武三思斥责道:“武三思,朕知你痛失爱女,本想劝你宽心,不欲与你计较这般细节,但是,今日你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把朕和朝臣当作猴来耍!”“朕问你,你可知罪?”武三思一脸不服气,回道:“姑母,侄儿何罪之有?”“我对您一片赤诚忠心,天地可鉴,也不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长孙给您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让您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反而不信任?”武则天怒火中烧,盛怒道:“武三思,你好好地扪心自问,这些年,朕对你,对武家,还不够纵容吗?可你,又是如何回报朕的?竟还想谋反,你让朕如何信任你?”武三思一脸无辜,急忙回道:“姑母,侄儿一向只听从您的吩咐,更是从未有过谋反这般的异心,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挑拨离间我们姑侄之间的信任?”武则天沉沉一叹。随后,作出一副“我也救不了你了”的样子,对李正一下令道:“既然如此,武三思,那朕也不必考虑给你留些颜面了,寻儿,你且把方才与朕说那些罪状的证据统统拿出来!”李正一拱手领旨。几秒之后。他看向武三思,问道:“梁王殿下,我且问你一句,你对新开岭这个地方熟悉吗?”武三思眼神轻蔑,冷哼道:“新开岭,不过是洛城郊外的一处荒山罢了,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这话里,有着底气。倒是可以看出,武三思当真以为,自己在新开岭私自锻造兵器的那些罪证已经被薛曜和他的死士们彻底销毁了。不然,他怕是也不敢在洛阳宫里,闹上今日这么一出大戏吧?稍顿片刻。李正一接着追问道:“好,既然梁王殿下对新开岭这个地方不太熟悉,咱们就换个话题,对薛曜这个名字,你可还有几分印象呢?”听到薛曜这个名字。武三思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微表情,眼神也有些微闪,片刻后说道:“薛曜,不是早就死了吗?”李正一看向武三思,点头笑道:“没错,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薛曜他的确应该是早就死了!”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也开始纷纷议论道:“难道......薛曜还没死?”李正一抬头看向众位朝臣,眼神中带着一份坚决和笃定,接着说道:“没错,薛曜他还活着,而且,还是被梁王殿下派人给救下的!”朝臣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而武三思瞧出李正一脸上的笃定之色,开始有了一丝慌张,说道:“李正一,你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血口喷人!居然说薛曜还活着,当真是可笑!再者说,就算薛曜还活着,又与我何干?”李正一不慌不乱,转头看向武则天,拱手行礼后说道:“皇祖母,孙儿请旨,宣薛曜进宫,很快,此事就将会真相大白!”武则天当即点头,疑惑地问道:“薛曜身在何处?”李正一轻声回道:“此刻,薛曜就在宫门侯旨!”听罢这话,武则天立刻示意上官婉儿,让她亲自去将薛曜带进宫来。上官婉儿点头,领旨而去。再看此时的武三思。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密汗,眼神也开始有些飘忽不定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薛曜之事他自以为做得算是滴水不漏,又如何会被李正一发现,还把薛曜作为证人宣进宫来了?不过。在武三思看来。薛曜和李正一之间,乃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毕竟当初是李正一查探王勃之事,才牵涉出薛曜这一桩桩一件件案子,最终才令薛曜获罪死刑。正因薛曜和李正一之间这般深的私仇,武三思才会想到利用薛曜,在新开岭之地替他做“私自兵器锻造”的绝密之事。所以。武三思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他觉得薛曜应该只是被李正一的人抓住了,被迫无奈只得前来作证,说不定,最后薛曜还可以反咬一口?那这场戏,就更好看了。想及此。武三思稍微放松了一些,脸色也舒缓许多,没有刚才绷得那么紧了。而看着上官婉儿领旨而去,李正一又扫视了一番群臣,缓缓说道:“既然证人还没到,咱们就先趁此机会聊点别的,诸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若是有人胆敢私自锻造兵器,该当如何?”敞堂上的众臣先是一惊,随后瞬间面露愤怒之色,一个个都说道:“那自然该当死罪!”李正一微微一笑,说道:“好,那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胆敢豢养死士,花重金雇佣江湖杀手刺杀当今大周皇室中人,又该当何罪?”众臣几乎没有犹豫,纷纷道:“豢养死士,和私自锻造兵器一般,那可都是死罪中的死罪啊!”看到这些朝臣的反应,李正一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有人帮突厥人盗运大周兵器,又该当何罪?”话音刚落。群臣再一次炸开了锅。毕竟,李正一说的这件事,帮突厥人盗运大周兵器,可真不是小事情,按照律法,绝对够掉好几百次脑袋了!所以,众人也都七嘴八舌道:“若是如此,那此人简直乃丧心病狂,窃国卖国之徒,罪该万死!”其实。要调动起这些大臣的情绪,还是挺简单的,只要往这种大事上一讲,再让他们表态站队,若在这个时候没有明确表态,恐怕就是心虚了。放眼看去。众人之中。武三思的心虚最为明显。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到底犯下了哪些掉脑袋的死罪,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佯装淡定,于是,便有了他现在脸上那种复杂的神色。正当此时。李正一忽地侧过身来,直直地看向武三思,大声问道:“梁王殿下,你说呢?”武三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得一哆嗦,但很快恢复淡定,说道:“还用说吗?自然是死罪!”听到武三思这个答案。李正一神情甚是严肃,质问道:“既然梁王殿下也知道,豢养死士、雇凶刺杀、私造兵器、通敌叛国乃是死罪,又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些事情呢?”武三思急得脸色通红,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胡说!别以为你讨得姑母欢心,就可以胡言乱语,全是污蔑!”李正一笑了笑。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梁王殿下,这些话是不是污蔑,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得要讲证据,今日反正有的是时间,咱们就一件一件地来掰扯掰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