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培见尉迟环身后的女婢形状有异,关切地问。“这人是府上新来的女婢,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见此一遭,估计是吓傻了。让秦大人见笑了。”尉迟环笑着圆场。这个回答实在是让秦培不知如何接下去,刚才还觉得这小子比刘玉讨喜,一开口就是怼人!什么秦大人见笑!还不是暗讽他秦府上的事情荒唐吗!连小婢女都给吓傻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此刻管家匆匆跑来,大喊道:“老爷!小姐!小姐她!”秦培一听是女儿的事情,赶忙问管家:“小姐怎么了?”“小姐……”谁料管家竟然泪如泉涌,声音嘶哑,艰难开口。“小姐自尽了!”秦培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一瞬间变得苍老了,双目失神,恍如神魂出窍。“秦小姐此刻在哪?带本官去看看!”尉迟环听到秦月自尽的消息也不敢相信,秦月要是死了,这关键人又没了一个,更加难以指证真凶了。见尉迟环要见秦月,管家非常为难。秦培此刻面色苍白,就像是突然大病了一场,抽去了一半的生气。“带我去看看小月。”管家见秦培发话,只好领着众人往后院去。推门进屋,秦培看了一眼,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屋内,秦月的尸体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摆在**。浑身**,不着片缕。女人曼妙的身体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而身体的下半部分更是惨烈,血肉模糊,鲜血侵染了被褥,一滴滴从床边流下,蜿蜒的血河,宛如一条罪恶的毒蛇。秦月死了。这个事实摆在众人眼前。秦月死的很不体面,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刘玉见到秦月的死状,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样。张大嘴巴,伸手往自己的喉咙里不停地抠挖着,竟然硬生生用指甲从自己喉咙里抠出一些血肉来。看着指甲缝里的肉沫,刘玉似乎还是不满意,竟然将自己整个手掌吞入口中!尉迟环当机立断,跳起来一巴掌把刘玉也给拍晕过去。不管秦府如何混乱,现在当务之急,他得带林妪回大理寺。一转身,发现林妪已经跪在了秦月的床前,抱着秦月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苍老而喑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小姐!小姐——”小姐——刘淑。秦月自然不可能是刘淑,刘淑早就死在了新婚夜里,死在了她曾经信任到想要交付一生的人手上。而现在,秦月也死了。死在被人有心编织的名叫刘淑的阴影里,哪怕是死,也在模仿着。或许真正的秦月早就死了,那个出身高贵却桀骜不驯的江湖女侠死在了一次行侠仗义的举动中。现在**躺着的,不过是“刘淑”罢了。用情爱做牢笼,困住一只鸟雀,揉碎了原本骄傲的秦月,造出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小姐——”不得已,尉迟环把林妪打晕带回了大理寺。坐在案前尉迟环看着手中的两张纸条,神色不明。两张纸条都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到自己身边的,一张在去秦府之前的,上面赫然写着“刘玉就是张珏。”而另一张是在自己的桌案上发现的,不算隐蔽,上面写着:“我们的诚意小尉迟大人想来已经收到了,如果大人愿意合作,那么此案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尉迟环将两张字条撕碎了放入燎炉中,很快烧了个干净。他现在是真的烦这一套,神神秘秘的,装模作样。“御之试”那个神秘人还没有头绪,王珪和祁俊两个都有嫌疑,这边直接被人透露了考题答案,知道刘玉就是张珏,结果秦月又死了。秦月死了,林妪的话就没了佐证。秦月死后,林妪精神状态也不大好。而且光靠林妪一面之词,根本无法指证刘玉就是张珏!现在秦府因为秦月的死闭门谢客,而秦培也请了假。秦府现在不见外人,尉迟环也不好贸然闯进秦府捉拿刘玉。秦月的丧事都是隐秘举行的。可能是这位小姐的死状不大光彩,又是自尽,难逃人言碎语。秦府索性把消息封锁了,匆匆给秦月下了葬。没想到这位千金小姐,生前富贵潇洒,死的确是草草匆匆。然而,令尉迟环万万没想到的——刘玉竟然来自首了!当听到底下的人通报“刘氏灭门案的凶手来自首了”的时候,尉迟环是不信的。但是看到孤身一人走进大理寺的刘玉时,尉迟环还是狠狠吃了一惊。刘玉,或许叫他张珏更合适。张珏此人本就是豺狼,泯灭人性,又极其虚伪。披着一副君子的皮囊,诱骗良善,食人血肉。这样的人,能在刘淑死后遁逃,又在刘氏灭门中苟活至今,怎么会因为秦月一死,就跑来自首?张珏现在哪还有当初风流倜傥的样子,如果说秦培因为女儿去世一下子老了几十岁,那么张珏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掉了。枯皮包骨,形容枯槁。尉迟环不管这人要死不死的样子,直接开始审问。没想到张珏对于残害刘淑一事供认不讳,就连问道刘氏灭门,他也坦言是自己找的凶手。尉迟环是不信的,但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把作案的细节描述了一番,毫不遮掩。谈及种种,都能一一对上。录案主簿听到这人的描述,笔都是一抖,对于这中泯灭人性的凶手,不管几次,都是不能习惯的,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人,一定要让其绳之以法,杀人偿命!一系列的证据摆在眼前,凶手就是张珏。冀州刘氏灭门案到此就该结案了,这些天萦绕在大理寺上方的乌云也该散了。几乎所有大理寺的官员都松了口气。除了尉迟环。他知道,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有人想匆匆结案,就把张珏送到了自己跟前。而最想要这个案子快点结束的,除了那位既有突厥阿大又有中原爹爹的神秘人,还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