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正,陛下乃奉大行天启皇帝诏书继位,至今已是十年有八,岂能轻易撼动?”这时,陈子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愤然起身。话音落下,他身旁的夏允彝也是高声疾呼:“楙中所言极是!吾等为国朝士子,当以身谏上,以成张、于治世之名。”“而不是在这商议什么陛下得国不正,尔等难道还嫌我大明的天下不够乱吗?”闻言,张采呵呵一笑,不动声色:“你们二人莫不是怕了?”“哼,多说无益。”“张先生,我陈子龙敬你为文坛泰斗,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便告辞了!”陈子龙见到周围士子转而抨击自己,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去。夏允彝见陈子龙离开,跟着拂袖道:“吾与楙中同道,这便去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无论陈子龙、夏允彝这种真正为国着想的义士,还是为私利着想的贪生怕死之徒,都在这个时候开始有意与复社撇清关系。继陈、夏两人离开之后,又陆续有黄淳耀、候歧、杨廷枢、方以智等人离开。不过离开的有识之士终究还是少数,大部分人依旧信奉法不责众这一套,留下来义正言辞的商讨如何向昏庸的朝廷反击。“那昏聩之君,不仅横征暴敛,就连陈阁老那样忠心耿耿的朝廷重臣都被屠杀殆尽。”“反而让光时亨、倪元璐那种独擅阿谀奉承的须臾小人入阁辅政。”“除前阁老陈大人之外,短短的时间内,厂卫、阉狗又不知祸害了多少忠心耿耿的义士。”“崇祯小儿如此作为,只怕夏商桀纣亦不过如此!”事实上,陈子龙等人的离开,并没能让这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复社才子们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相反,他们却因为仅有明理之士的离开,而愈发的疯狂起来!听张采说完,吴伟业立马点了点头:“说得好!这昏君已向我等复社士子举起屠刀,我等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将这昏君拉下马来!”原本历史上已经在北京投奔李自成的周钟,由于崇祯造成的蝴蝶效应,在前不久刚刚辞官离京避祸返回江南,还留在复社当中。他也愤然起身,义正言辞道:“骏公说的不错,这次我们来个狠招,也好教那昏君看看,天下间还是有我等这般为国利益,将个人之生死荣辱置之度外的书生!”周钟在北京做过翰林学士,回到江南之后,便借机大肆宣扬京师之地厂卫如何嚣张跋扈,人民如何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由于周钟此人颇负盛名,凭他的聪明才智,竟在北京郁郁不得志返回江南,复社诸生因此对京师一带阉党执政和厂卫专权之事深信不疑。现如今,不少人都以去北京做官为耻,觉得在北京做官的全部都是阉党中人,在京畿的全都是昏君鹰犬……闻言,张采不由眯了眯眼睛,“介生莫不是疯怔了?那昏君杀人如麻,岂能顾及你我士子死活?”“为免咱东林和复社少一大才,依老夫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张先生不必再劝,我周介生不是陈子龙和夏允彝那般贪生怕死、衣冠楚楚的小人。”“某此前在京师为官,深以为耻。”“事到如今,昏君欲对付咱复社,为国家荣辱大计,某也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为自己正名!”“介生高义!”张采面上叹服不已,心中则松了口气,起身面色庄重的向周钟行礼道:“有介生这般从第,想必镳兄也能安枕了。”“张先生言重了,相比在下,族兄更为高义。”周钟笑了笑,拱手推辞道。方才喊最激烈的吴伟业见周钟跳出来,忽然静下去不再吭声,见到张采的眼神过来,先恭维周钟几句,然后才开口道。“介生兄欲要办成此事,需得煽动学生一起去闹事,我等也是如此。”“这江南之地不比京师,参与的生员士子一多。”“正所谓法不责众,再加上地方上的州府县衙又全都是东林士人,大家自然相安无事。”闻言,张采眼珠一转,点了点头,“骏公此计甚秒,如此以来,我等既能成就美名,又能保复社周全。”“想必那崇祯小儿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内阁那群老爷,表面是个人,背地里就是天家的几条狗,不足为虑!”听完,周钟想了想,沉声道:“不过张先生,我们想要成事,将那昏君一举拉下马来,还要钱老那边多做准备。”“不然仅靠你我,在官场还是人微言轻。”张采笑了笑,示意周钟放心,“那是自然,钱老那边自有老夫亲自登门拜访。”“钱老的性格大家都明白,不会坐视我等成败不理。”“他可是早就看那昏君不顺眼了!”钱谦益:“……”兄弟,你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