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承天门的情景倒不像是士子忧国,反倒像是一群泼妇在菜市上互相骂街。“阉党!我辈聚集于此,正是为了死谏!”“阉党!休要听此人胡说!”“料定这狗昏君定不会轻信我等,所以早就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为君为国、为社稷苍生,死又有何惧?”“对,说得对,我等为君为国,死又有何惧!”“好!”一旁的李凤翔笑了,冷漠的拍了几下手掌,“咱家呀,就佩服你们这些忧君忧国的文人士子。”“这书读了这么多年,可真是都没白学!”“不过既然话都如此说了,若不成全你们的忠义之名,倒是咱家这权阉不讲人情世故了。”说到这里,李凤翔面色忽地一变,挥手恶狠狠道。“在场的,全都给我砍了,一个都不要放走!”“是!”东厂番役们早就是磨刀霍霍,听见李凤翔下令,当即便是抽出双刀一拥而上,虎入羊群似的冲入士子中间。一名番子双刀出鞘,血光乍现,毫不留情的便是一刀将眼前士子头颅斩落在地,紧跟着他踹出一脚,照着前面士子的后背又是一刀。“噗……”“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这这……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没想到阉党人狠话不多,如今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京有头有脸的文人。料想东厂就算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全都给他们抓起来吧,皇帝怎么敢背负这个千古骂名?但是没想到冯铨来的这么快,而且如此主动,这不仅出乎了江南门阀的预料。东厂这次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上次还只是都抓起来关进大牢。这次倒好,厂卫们直接双刀出鞘,在承天门外来了一场屠杀。整个过程,戍卫在旁的兵士都心照不宣,视若无睹。甚至于不少兵士还觉得杀的实在痛快,自己不能上去,实在是可惜。看着眼前屠杀的场面,冯铨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李凤翔,却发现这家伙神色如常,甚至还面有笑容。似乎发现了冯铨心中的不安,李凤翔说道。“冯大学士,有些事儿啊,既然做了你就不必再担心。”“那光时亨如今都被士子们唾骂成了千古巨奸,陛下没有动他丝毫,反而让咱们厂卫好生保护,你又有什么可怕的?”说到这里,李凤翔回头看了一眼宫中,说道。“咱们只想着替陛下好好办事就行,至于是非功过,还是交由后人评说去吧。”“陛下有旨,株连冯氏九族,夷秦氏十族!”“李德妃密谋毒害天子,现已被废,原户部官员秦俊华与之合谋,两家就地处斩,违者、匿者均以同罪论处!”“锦衣卫、内缉事厂、大理寺、刑部联合查办!”东厂在承天门大开杀戒,但这显然还没完。没多久,便听到城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内厂和锦衣卫从两门分别跑出来,对眼前血腥的场面视若无睹,都是径直穿过广场,直奔目的地而去。曹化淳留守在宫中护卫皇帝,西厂番役由掌刑千户带队,出来之后没什么废话,分别向冯铨和李凤翔行礼,便匆匆离去。李若链明白这次事态的重要性,京城内可能会因此而血流成河,所以亲自带队,见到李凤翔后抱拳笑道。“李公公!”李凤翔现在还不知道朱由检下了这个旨意,冯铨见到这等大动干戈的场面,也是满脸的惊愕,但却没敢直接说话,最后还是李凤翔开口。“李掌使,这是怎么回事?”“李公公还不知道吧,您才刚走几刻钟,陛下就降下旨意,这次可真是要动真格的了。”说着,李若链笑了笑,“这次陛下明面儿上虽然没说什么。”“但陛下旨意那字里行间透露的杀气。”“哎!不说了,咱们锦衣卫今天要抄的地方太多了,有得忙活,告罪告罪!”“邓百户,你去西街,老韩,你带着人去镇抚司调人手,东街交给你,都记着,旦有反抗,杀无赦!”“明白!”同一时间出动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的衙役们。这两个衙门的人虽然不是天子亲军,朱由检在其中也没什么心腹。但毕竟也是公面上大明执掌刑狱的最高衙门,三法司之一。如今皇帝下旨,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敢拧着不动弹,万般无奈之下,也都象征性的出动了一些人手去跟随。当然了,这其中还是少不得一些内幕。比如,向南方商人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