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录取者自然欢天喜地,免不得要赶快联络亲戚朋。组织酒宴放肆的庆祝一番,便是时人俗称的举人宴……如此庞大的规模,当他们中不满者占据很大一部分时,很容易就会生出乱子。“小弟也就罢了,还有机会,可赵兄学富五车,为何榜上无名?”“是啊,吾辈苦读圣贤书,此次免不得又被世家子弟占了名额,不然以我等才学,怎会如此?”“依我看,莫不是几位主考收了贿赂!?”“英雄所见略同,定然如此,苍天不公啊!”……外头关于科举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不过所幸有禁军把守城门,却也闹不出甚么大乱子来。朱由检对此事并不知情,正在紧张的准备殿试相关事宜。按朱由检内心的想法,这殿试就跟后世高考一样。在某方面来讲,这个时代的科举成绩,对一个人今后影响更要远比高考来得重要!不过有意思的是,所谓的文武科状元,那完完全全是自己定的,就算自己是瞎说,那也有个应天的名头,叫天子钦定。也就是说,待会来这接受自己考核的文武贡士们,将来前景如何,大半都是自己说了算。自己有能力让一个人风光无限,也有那个能力让他名落孙山!这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就是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殿试与寻常院试、乡试和会试不同,只有一天,乃是科举中最高一级别的考试。不用说,主考官就是朱由检自己,其他人无论职务再高,那也只是个同考。很快,文武科六百名贡士被司礼太监带至皇城之内,在禁军兵士的护卫下来到两个偏殿。在这里,他们又将进行所谓的复试,这也是科举必不可少的程序之一。按寻常来说,复试应当在殿试以前进行。但现在非常时节,自然一切都要从简,朱由检规定,此次科举,复试和殿试在同一天的上下午进行。并且仍由会试四名主考负责阅卷!倪元璐、方逢年、冯铨和张瑞图四人早早就等在偏殿。眼下倪元璐正负手站在阶上不断扫视下面考生,余者三人便是分散出去,从各个方向来回踱步。时不时又要停留在某人的座位前细细看上一阵,紧张万分。三百人的规模相比之前数千人,其实不算很多,更何况这是在皇殿中考试。横竖成行,次序井然,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整场都显得安静异常。不多时,张瑞图走到一名考生前面,正要过去,却忽然发现什么。回去几步又站在这名考生身后,凝神细细看了几眼,顿时眉头紧皱。他细细思索了半晌,看了一眼考生落款处的姓名——夏克立张瑞图有些不认同夏克立卷子上的观点,当下微微摇头,叹口气向前几步来到瞿塘文的座位后又看了几眼,这次他却微笑着点头。冯铨自然留意到张瑞图的表情变化,走后没多久,他也慢悠悠的踱步过来。看了一眼夏克立的卷子,冯铨当即瞪大了眼睛,又打前几步去看看瞿塘文的卷子。却并没有发现与其他他考生有什么异同,也有些猜不透张瑞图这老家伙的心思,旁若无人的继续在殿中乱逛。时间来到晌午时分,复试完毕,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后,当即由朱由检钦点的四名主考与十余名同考开始验卷。朱由检此时正在为另外一件事烦心,那就是这次科举之后出现的问题,许多前来应试的考生觉得不服。数百人联名又敲登闻鼓,控告倪元璐、张瑞图等四名主考官,说他们收受贿赂,假公济私……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广受内外各界关注,毕竟是科举,马虎不得。要是按照以往,朱由检定然是会下旨暂停殿试,复查会试卷宗。可倪元璐这四个人朱由检了解得很,还有担任同考官的那十几个人,更是实实在在的皇党,根本不会出现任何舞弊行为!再者说来,科举内外都被厂卫严格把控,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多半又是那些名落孙山之人借以闹事。想到这里,朱由检驳回了诸考生要求二次阅卷的请求,说他们控告倪元璐等四人均属无稽之谈。若有下次,皆抓到京师大狱中严查审问!除此之外,朱由检增派了厂卫到各门维持秩序。厂卫的凶名赫赫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他们往那一站,似乎比圣旨更为行之有效……据说这些士子看见厂卫列队前来,一下子就老实乖巧了许多。毕竟,厂卫想抓人就抓人,你不服不行。三个月前,在京士子就根据朝廷打击东林之事闹过一次。那次的几百人到最后可全都被抓了,东林大家龚鼎孳被夷九族,手下门生故旧被株连者又何止数百,估计眼下坟头草都不低了……自己这个时候再去闹,那不是上赶着找死么?士子们消停之后,殿内复试的阅卷工作也就接近尾声。文科由礼部和各位主考、同考仔细筛选,拟定了一甲前十名、二甲前五名、三甲前八名的卷子呈到朱由检御前。除此之外,兵部与董琦、李凤翔以及武科各主考、同考拟定了武科一甲前五名、二甲前八名、三甲前十名的武生,此刻正在殿外候旨面圣。当然,这是他们拟定的次序排位,最后结果究竟如何,还要看朱由检的意思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