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乡下人胆子小……

有能力管的人不会来管，想要管的又没能力。如今早不是洪武年间，朝廷禁令，用钱总是能解决的。现在则不然，河南、山西一带几乎都是交战区，军管区，走商十有八九都会被抢……自晋商倒台之后，陆路上想要出关，要么宣大，要么就得通过京畿。现如今宣大分别是皇党狗腿子高杰和白广恩在守，再加上大捷不断，军兵饷银和兵械衣甲均已经补齐。又常常受到封赏。铤而走险收钱的人没那么多，想过去也没那么容易了……至于京畿就更别提了，那是朱由检爪牙最多的地方，更是厂卫的大本营！说来也是，那些让人恨成牙痒痒的厂卫，就连你什么时候出去嫖娼，从头到尾持续了多久。都能查的一清二楚给报上去……自己前脚刚有了意思，当天晚上就到崇祯御案前头去了，那还怎么玩？现在厂卫势力熏天，京畿一带，光是有钱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如今这位皇帝好像突然开了窍一样，厂卫在京势力甚至比阉党执政时期更甚。……如今的东厂，可真是够忙活。怎么说呢，朝廷要诛要用晋商的血来震慑。别的不说，光那范老狗的“十族”就有多少人，有多少家，每天都杀，又要杀多久？要是在京城，东厂倒还能有那个人手来帮忙，再不济也有大理寺和刑部来参与参与。可是太原城如今就只有一个东厂衙门办事，大理寺和刑部都被严令禁止。冯岳平才来太原不久，东厂在这里的势力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可观，这时候已经是人手不足了。早在几日前，冯岳平就已经飞信朝陕西的东厂分署，让他们派人来太原城，想来今日也该快到了。说白了，若不是有阮大铖、王先通这两个实权派人物铁了心的罩着。东厂在这边儿也就根本发展不起来。只怕刚到就会被打了回去……如今东厂借着圣旨的机会强行抓人，很快引起了大街小巷各种人的不满。其中有早就看厂卫不满的，也有不少和东厂有渊源的，还有不少闲着没事找抽的青皮。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别人有意安排的……太原城哄闹异常。不过由于通州军弹压及时，至今还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这时候，远远的从城外跑来一队人马，却见为首的是个东厂百户。这批人马至陕西而来，是接到冯岳平飞信派过来的。这批番子大约有三百来人。看见头顶观音门三个大字以后，百户也是松了口气。挥手示意番子们下马，步行前往分署去见冯岳平。走了没多久，路过一个茶馆，百户正在观察南京城内，对城内的繁华叹为观止，忽然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子酸水泼中。下意识的，百户擦擦脸，转头就去喊，“吗了个巴子，哪个不长眼的犊子干的！？”见这一队番子，众人都是躲之不及，哪有什么人敢触怒他们的眉头？自然没有人敢回话。百户骂骂咧咧的询问了一下周围几个役长，他们也都是摇头称没见到。转头刚走几步，却是迎面过来一大批士子，人数足有数百，撑满了整条街。“百户大人，怎么办？”役长见这些读书人来者不善，将手缓缓放在刀口。百户犹豫了一下，虽然同样都是东厂的人，但他没经历过京城番子杀读书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场面。此刻他，有点投鼠忌器。说白了，就是乡下人胆子小……“不得主动生事，让路！”只能说这批迎面而来的士子压根就没安甚么好心。街就那么点儿大，东厂人数不少，再怎么躲着，士子不知道让路，那也还是会撞上。队列中的一个番子被挤出去，不小心和一个士子起了肢体摩擦。就这么一下，那士子猛地抱着小腹软在地上哀嚎……“番子杀人啦！”其余的士子们也是纷纷上前，指着番子们的鼻子骂道，“怎么，东厂的就能遍地伤人不成！”“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大明的天下，还是你们这些阉狗的天下！”“大家快来看看，我等士子沿街行走却无故被番子打伤，连个说法都没有。”“照此看来，范老定也是被这些阉狗构陷的啊！”“是啊，范老一直奉己为公，如今已至耄耋之年，怎么可能谋反篡逆？”不得不说，读书人在这个时候的号召力那是相当的强。士子们叫喊几句，一群闲着没事的吃瓜群众纷纷前来围观。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开始声讨番子们。这群士子也差不多，没经历过京城读书人时不时挨刀砍的苦……也是乡下人。对于士子的话，京城百姓在厂卫和皇家报社的熏陶之下，其实已经当成放屁没两样了。可太原不一样，百姓还是很当回事儿的。“砰！”为了自保，各路支援过来的番子纷纷抽出双刀，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些百姓和士子。要知道，前几年锦衣卫和番子当街被活活打死的，可是不少！实在不行，也只得大开杀戒了。百户倒是谨慎得很，至今还没抽出腰间绣春刀，带着番子硬着头皮进城。众人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去，一路跟着番子们吆喝。等进入外城来到内城太平门外的孤凄埂时。人群居然是直接将这批番子围在其中。并且开始缩小圈子，朝里面不断去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士子们大多数虽然口中声音不断，但根本不离番子太近。都站圈子外，只是引导更多百姓加入到抗议者的行列中。看着平日嚣张不已番子们投鼠忌器的模样，各个也是冷笑。“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没想到吧，你们这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番子也有今日！”这太平门，位于太原城的东北垣，是太原北面的正门，以南是朝阳门，西北方向是神策门。虽然叫的好听，在这里发生的事儿却一点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