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和白广恩闻言一愣,这可是意外之喜,赶紧上前接令。宣大两路明清大战先是内耗,而后又摒弃前嫌联手击败了大顺贼军,虽说勉强获得大捷,但却损伤惨重,时下全都加在一起不过也才一万余人。这点人数也根本压服不住各支兵马,张煌言上任之前,也全靠高杰和白广恩的旧时威望撑着,他们两个为了避免再次内耗,也不敢太过得罪了其余军将。张煌言这个做法,意图很明显,是要帮助高杰和白广恩壮大,从而利用宣大两路来压制和削弱那些对自己新官上任不服军将的势力。通过上任前两日的明察暗访,让张煌言很明白高杰和白广恩各自的能力和对朝廷的忠心,真正来说,这次立威还是次要的。一是要建立自己的督标营,有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比什么都强,二来就是让那些真正忠于朝廷的军将拿到实权。他们拿到实权,自己这个总督才有实权,说话才能管用。说话管用了,再加上朝廷在后面的支持,也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张煌言,你这话简直是无中生有,我们什么时候有意与你为难了?”刘猛此时也顾不了什么尊卑之别了,情急之下喊道。“老子征战沙场,带兵多年,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你一个舞文弄墨的一走马上任,因为区区来迟,便要取我性命,你以为你是谁?”“老刘和老韩皆是军中宿将,你编造罪名将他们惩处,无非是想让那宣大两镇吞并了我们麾下的兵马,大家不要轻信了这厮!”刘猛能喊出这等话来,可见已是打着鱼死网破的心,这话中实则暗藏玄机,依旧带着要将韩奇瑞与李泽两人拉下水的小聪明。这个时候后两人为表各自立场,也不好再站着不作声,纷纷站出来澄清道。“禀督师,我等向与这刘猛不熟,此人平日便为虎作伥,陈督在世时便时常不听号令,今日总督大人拿他正军法,末将以为再合适不过!”“末将赞同韩参将的话。”寿阳总兵李泽紧接着说道,“刘猛此人好大喜功,就是他刘部之下,也有多人对他不满,督师此举乃为军中除了一大害,吾等敬服!”“你们两个为何怕了,他能把你们吃了还是怎么?”刘猛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如此靠不住,立刻大声喝问道。那李泽早对他有些不满,此时在数万只眼睛的紧盯下,也知自己需要毫不迟疑地表露心迹,才能获得戴罪立功的机会。霎时,他双眼如冒火一般地盯着刘猛,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腾腾上前几步,厉声喝骂道。“你这个贼子,深受皇恩,不知报效,却总要搞些小聪明,乱惑军心,能有此等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韩奇瑞也道,“督师大人,刘猛素与那王自仁有所往来,这王自仁明面上是商人,暗中却是白莲邪教中人!”闻言,面色一直平淡无波的张煌言提起注意,白莲教?这太原富商王自仁的名声,便是刚来上任的张煌言也曾听过,那简直是好的不得了。怎么回事儿呢?山西太原城中,有一家公认的大善人,那就是有着数家酒楼和店铺,甚至与山西巡抚练国事以及布政三司衙门都有着不浅交情的王家。说起这王家众人,个个都乐善好施,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必会去寺庙和道观里上香,香油钱更所出甚巨。除此之外,他们还每隔三五日便要在太原城内外搭设窝棚,向各地来的流民施粥,而一旦本地出了什么大的灾难,出钱最多的一个也必是他们。朱由检前不久严令处置了因大发战争横财而自东北起家,资产遍及全国的曹家,确实引起了商人和富户们的恐惧和对抗。朝廷得力,意图顽抗的富户和商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积累许久的家产都变成了大明的国库,这曹家意图对抗朝廷,覆灭朝夕之间,自是人人拍手称快。相比之下,王家虽只占太原一处,甚至在太原中也不是独占鳌头,各个方面来看,他们却是一家不可多得的好商人。这导致当地的官府也不敢小瞧了这一家人,当然,这李家也很是识相,对着那些父母官也是小心巴结,上次皇帝下旨收取商税的时候,他们也是毫无拖延的全额缴纳。如此懂事明理,可以说是人人都对他们有着几分敬意,便是当地的衙门,逢年过节也一定会收到王家的孝敬礼品,倒是不好翻脸不认人了。据太原西路参将韩奇瑞所称,就这样有一家为富且仁,行善积德的人家,却有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身份。被人称为当世大善人,总是笑脸迎人,看上去斯文有礼如一中年士子的家主王自仁,还有着另一个身份,另一个名字——王普世。虽然这个名字听上去和那个李自仁的意思差不多,都是为善为德之意,但却代表着另一重身份,便是白莲教设在山西的行运左龙使。“大人,在刘猛的营帐内,发现了这本经卷!”这个时候,一名兵士捧着一本枯黄的书籍小跑来到张煌言面前。后者翻起一看,在内中发现了这样一行小字,顿时皱紧眉头。“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明)无光,黄天将死,苍天将生。”“弥勒降世,明运必终,遇一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