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灭清之战（七）

现如今明国声势浩大的全面反攻，更像是多尔衮擅自撕毁辽东条约所导致的。要知道，在多尔衮围攻锦州之前，明国和大清签订条约后可一支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八旗军在宁远城下首战失利，让蒙汉绿营看了笑话，本该同仇敌忾的满清王公贵族们，却都是大眼瞪小眼。下面诡异的气氛，再也不是从前黄台吉在位那时候的样子。这些八旗贵族互相推卸责任，冷眼旁观，像极了一六四四年的大明京师东林群臣。多尔衮心中凄凉，却也心知，他已无法再对他们步步紧逼了。后方的一处高地上，朱由检正单手举着千里镜观望。一队禁军兵士紧紧护卫在身旁，远远又有许多骑兵到处游走。不多时，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却是英国公张世泽来了！他见崇祯不在马上，便下马连忙说道，“陛下，您怎么出来了，大家还等您议事呢。”“英国公说的不错。”“这一带虽说地势距离清军营盘太近。”“臣怕他们的炮打到这边伤到陛下！”吴启华忧心忡忡“他们现在哪儿还有炮？”朱由检没当回事，直接摆了摆手，“那点红夷炮早都跟着孔有德反正到东江去了，还留下的不过两三门。”“朕看正摆在宁远前面攻城，余的大炮小炮不足为虑。”朱由检说话的同时也没放下手中千里镜，目光中向宁远北侧望去。“你们看那边，是清军集中攻打的点，有什么奇特之处么？”闻言，两人也各从腰间取出材质不同的千里镜。张望一会儿后张世泽先开口，“回陛下，北侧地势过高！”“建虏的弓手布置在那处山梁上，能对城内抛射产生更大威胁。”“不过宁远城北地方不是很宽阔，多尔衮选在此处决战，怕是发挥不出兵力多的优势。”又观察一会，朱由检将御用的千里镜交到一旁张世泽手里。沉吟半响，“此时宁远的守将是谁，竟能守这么久？”张世泽抱拳一礼，恭敬的回答，“回陛下，此人本是祖大寿部将，曾随其投清。”“如今又复归朝廷，在辽东旧将中，算是有些威望。”“嗯，谁说降将皆不可用？”“以朕看，要分怎么用，还要分谁来用！”朱由检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看，宁远城下可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这次说话的是吴启华，他脸上带着笑容，“城前的战壕层层叠叠，鹿角障碍挡在城下，城门没有过多破损。”“说明清军此前没有讨到太多好处。”“而且末将看城下横七竖八的清军尸体摞起来老高，而我官军的尸体却没见几个。”“应当都被刘总兵派人给抢了回去。”张世泽也看到这些，点头有些惊讶地道，“陛下，如此看来，这还真是个将才。”朱由检自信满满道，“朕早说过，我大明向来不缺将才，而是要看有没有能慧眼识珠的伯乐。”“陛下就是那个伯乐，末将还有身后大营的将帅们。”“哪个不是陛下辨识提拔出来的？”吴启华平常不怎么拍马屁，但这次却说的一点都不违心。“这次清军没能在我们之前拿下宁远，这个要算他一功。”朱由检肯定地说道。鞑子猛攻一日，伤亡不小，令人意外的是八旗军溃败的比绿营还要快。看来此时八旗已经腐化得不轻。若仍以这个战损比来进攻的话，多尔衮迟早会被拖垮，想到这里，崇祯发问道：“多铎从宁远回来的那股清兵怎么样了？”“回陛下，臣昨夜已经接到蔺总兵、张总兵、杨总兵的塘报。”“说是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清军入瓮，并且天津水师也已同东江镇会师，自金复登陆。”张世泽赶紧回答道。朱由检点点头，看向多尔衮的大帐方向，闷声道：“不必再议了，传朕的意思回营，就说按原计划行军。”“遵旨！”伴随着后方明军人喊马嘶，步骑四出，朱由检站在高地上，望向多尔衮大帐方向。“杀！”“杀光明狗！”清军的进攻被击退后，尤其是八旗溃散以后，又开始拼命开炮泄愤发威。他们仿照大明红夷炮制成的红衣大炮威力极强，属于十二磅炮。连坚固的城墙都能击毁！历史上，清军围攻扬州，调集十余门红衣炮及数十门各式火炮集中轰击，尚坚守了七天。扬州不是宁远这种专门为作战而建立的要塞。实情况是，这两门红夷炮在宁远城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轰隆隆的炮声击打在城墙之上，但宁远厚重的城墙依旧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连碎屑都没有落下。隆隆炮声传了过来，等明军将校都是一副可笑神情的看着。任凭紧接着头顶上厉声呼啸，大地猛烈颤动，却依旧谈笑自若。这一切只因他们知道，清军的火炮是根本轰不动宁远的。想要用锦州那战故技重施，那这多尔衮实在是蠢到家了！从城内百姓的视角看去，能看到天空中时有炮弹接连飞过，但很快就失去了力道，歪歪斜斜落下。尽管这两门红夷炮声势浩大，但却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清军掩耳盗铃般的炮击持续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仅靠炮击想要攻下宁远，实在是痴人说梦，接下来要么狼狈退回盛京，要么继续不惜伤亡的进攻。多尔衮起码在阵前观察的时候，城内军民正在到处捡取那些实心炮弹，将一切资源尽可能的利用起来。“陛下快看，有人来了！”随着纳穆泰的喊声，多尔衮举起了辽东商人进贡的千里镜。虽然多尔衮手上的千里镜质量远远不如朱由检的御用千里镜。却也能见到在自己的大营东侧，正有一支身穿灰黑色甲胄的精锐明军缓缓而来。“他终究还是来了。”多尔衮见到，在对面禁军高举的金色玄鸟大旗下面，正有一人穿着金灿灿的盔甲向自己招手，两军阵前，十分显眼。那副盔甲金光四射，前胸和两肩都有真龙纹饰。能穿这样的盔甲，即便一般的亲王也不可能。更何况多尔衮压根不觉得明国亲王有这么勇敢。不用问，此人肯定是突然喜欢御驾亲征的大明朱由检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