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朱由检命人整理出来安南的资料之后,则是更加的蛋疼不已。安南国主倒还是姓黎的,可是真正管事的却是郑松。郑松权势炙手可热,自任“都元帅总国政尚父平安王”。掌握官吏任免、征税、抽丁、治民等权。地位世袭,人称“郑主”,国主黎氏只负责临朝听政及接见使节。而阮潢派军把守广南,控制南方,又将女儿嫁给郑松之子郑梉。结成姻亲,寻求和好。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南北对峙的局面已成。从天启七年开始,双方都互怼过三回了。彼其娘子!这两个混账东西拿着大明的土地不当回事儿,朕还指望这里的土地能多产些粮食呢!心中大怒不已的朱由检干脆把这些情报扔给了钱谦益,冷哼道,“说说看,这安南国究竟该如何处置?”钱谦益悄然抬头望了朱由检一眼,又赶忙低下了脑袋。安南,是你家老祖宗放弃的,甚至于安南国主自己关起门来自称皇帝的事儿。大明上上下下也差不多都知道一些。您老人家手里握着锦衣卫和东西厂,怎么可能不知道?您老人家不也在装傻吗?然而这些话在心里想想没什么问题,说出来可就是找死了。连倪元璐都有被朱由检扔进诏狱悔过的经历,自己这个在朱由检心中远远比不过倪元璐的小扑街。还是老实一点的为好。斟酌了半晌之后,钱谦益才开口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可以先下旨申饬一番?”朱由检点了点头道,“拟诏,安南国主黎氏,治国无方,以致郑。阮相攻无日,百姓难安。黎氏守土治国有责,令其好生管束郑、阮之辈。若不能,朕亲自代为管教。”李素躬身道,“陛下既沿海岸归国,则必经安南国,不若?”李素的心里也不爽安南很久了。安南那个屁大点儿的地方还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总是没完没了的闹腾,也着实让人恶心。再加上军府的情报表明,安南的土地极为肥沃,好生打理之下。一年两熟是很正常的事儿,便是一年三熟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李素自然打算顺道灭了安南算了。反正朱由检沿着海路走,肯定会带着负担运输的北海舰队一起行动。而北海舰队或许怼不过东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可是要想怼死安南的水师,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再加上随行的大军,还有云南等地的卫所一同进剿,想必搞死安南国还是很容易的。听到李素的这般说法,整个大帐中的文武官员们都静了下来,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朱由检。朱由检却呵呵笑道,“先派人过去传诏吧。同时晓谕安南国主,朕要在彼处登岸停留数日,命其做好迎驾的准备。”钱谦益一听朱由检这话。心中便大叫一声不好!这哪里是刚才设想中的假道伐虢,这根本就是朱由检要以身为铒。赌上自己的名声,直接硬推了安南!俯身下拜之后,钱谦益开口反对道,“启奏陛下,臣闻不教而诛谓之虐也。安南国侍我大明如父,朝贡不断,冒然伐之。必然于陛下清誉有碍。若要平安南之地,遣一支偏师,加上北海舰队即可,陛下何以亲自前往?臣万死,请陛下三思?”其他官员也一起躬身道,“请陛下三思!”闻言,朱由检笑眯眯的道,“朕要那些许清名有何用?能让我大明百姓吃饱?能让我大明天下太平?众位爱卿也不必劝了,朕意已决,只等那安南国主前来迎驾!”张世泽躬身道,“陛下,不若微臣直接率兵前往安南。待安南平定之后,陛下再于彼处登陆?”朱由检则哈哈笑道,“朕有北海舰队,有京营,有新军,有各地卫所精兵!倘若如此防护之下还要等着安南平定了再前往。朕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一些。英国公和临川候都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等到安南国主前来觐见迎驾之时,便是他的死期!”朱由检的想法简单。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皇帝,而这个皇帝也只能是自己。剩下的那些最多只能称之为藩王,敢自称为皇帝的,还是去死好了!张世泽和李素等人眼见劝不动朱由检,便也不再劝了。只是退下去之后便商量着该怎么对安南用兵。没有跟张世泽和李素等人一起退出去的钱谦益却又躬身问道,“陛下,若平灭安南之地,该处百姓当如何置之?”安南的百姓该如何治理?这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朱老四打下来的安南,朱瞻基选择了放弃,为什么?不还是因为那些所谓的安南百姓!普通的百姓倒还好一些,可是那些个贵族,还有士子。他们可不愿意就此变成大明的一分子,因为会失去太多的好处。商人们原本不需要缴纳多少的商税。大明肯定不会手软,该收的肯定会收。原本不需要跟多少人竞争的士子就更不一样了,安南才多大?大明又有多大?资源不对等,科举怎么办?原本一个举人需要跟十个人去争抢一个进士的名额,并入大明之后就需要跟一千个人去抢一个进士的名额。如果单纯只是竞争对手变多了,倒也没什么,可是……教育资源不一样!就像是安南李朝时的著名军事家,诗人,太监,李常杰李公公所写的那首诗一样。“南国山河南帝居,截然定分在天书。”“如何逆虏来侵犯?”“汝等行看取败虚。”整首诗的水平连向来被文人们瞧之不起的伯颜都比不上。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幡列五侯,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得意秋,分破帝王忧。虽然说伯颜的这首喜春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水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可是前一句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再响应上后面的一句分破帝王忧,整首词的水平和意境顿时就上去了几分。再看李公公所作的南国山河,估计很多人也唯有感叹一声。这什么玩意儿啊!就是这么一首有打油诗之嫌的诗,被安南国上上下下吹嘘了十几代人……几百年的时间,从宋朝熙宁年间开始一直吹到了崇祯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