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人生本来便是不公平的

朱由检始终是个皇帝，哪怕是行军打仗，也苦不到哪儿去。其他的高官还有豪商士绅们大致也是如此。苦了的只有底层的百姓，死伤最大的也是他们，而不是军队。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选择了大杀特杀之后慢慢改变的原因，而不是选择了最爽的打烂重来。嘴里喊着打烂重来，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人，要么是些衣食无忧，没见识过百姓穷苦的人。要么就是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绝望之下喊出来的口号。等到倪元璐等人进宫落座之后，朱由检便直接将目光投向了钱谦益，“爱卿如今也是六十有六了吧？”钱谦益欠身道，“劳陛下挂念，微臣今年确实已经是六十有六。”朱由检干脆从椅子上起身，向着倪元璐等人摆了摆手道，“卿等且先坐着，朕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众卿说一说。”停顿了一下，朱由检便接着道，“朕还记得当初开始允诺藩王们置换封地到海外的时候。曾经也允诺过诸位爱卿。朕当时承诺的，乃是诸位爱卿可以花上一些银子，从朝廷的手里挑一些海外之地为封地。虽然不如诸藩可以累世传承，但是几代人下来，也多少能得一些好处罢。只是这个允诺已经许下了好多年，除了倪爱卿家里被朕赏下了新明岛上的一块地之外。其他的诸位爱卿可都没有来找过朕？朕今天便再重复一加大，想要买一块封地的，尽管开口。十两银子一亩地的价格，朕也不会追究诸位爱卿手里的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由检的意思就很明显了。你们这几个人，给朕流血流汗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也认可了诸位。现在想买块封地自己浪的，可以提出来了。至于你们买地的银子，朕知道大家伙儿都不干净，但是却也不打算追究各位。这就是给你们的福利，大胆的要，不要怕。周遇吉欠了欠身子，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前番便已经说过。不打算再从海外买地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微臣已经给他们挣下了比别人要强无数倍的基业。若是他们争气，自己想办法买封地便是。若是他们不争气，微臣现在再置办下多少土地，早晚也会有败光的一天。”朱由检摇了摇头道，“周阁老说的确实没错。但是朕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便是人生本身便是不公平的！起点便大.大的不同。朕的儿子再如何废物，也必然会有一块封地在手。诸卿的儿子再如何不成气，也都会比别人的起点高了无数倍，这是没办法否认的。所以，诸位倘若有了封地，以后子侄的起步便是一地总督。较之普通生员的起步，又高了无数倍。朕虽然也不喜欢这种情况，但是朕也不会想着去改变这种情况。人生本来便是不公平的，刻意强调公平，原本便是不公平。”面对着朱由检几乎是挑明了的话题，钱谦益干脆拱手道，“陛下，臣等家中子侄与普通的生员比起来，纵然学问有些不如。但是论到治家或者为官上，却要比普通生员强上一些。但是真要让他们去治理封地，却是力有不逮，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与其如此，便不如让他们安安稳稳的走下去。”倪元璐也欠身道，“陛下必然也是清楚的，犬子在新明岛上虽然勤勉，然则施政之上错漏百出。若不是唐王殿下等人尽心帮衬，只怕早已闹出来大乱子了。由此可见，为官一任与治理封地，两者相差甚远。臣也早已有心请陛下收回封地，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请陛下收回微臣家中的封地！”说完之后，倪元璐干脆起身，一揖到底。朱由检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新明岛上没有蛮子，闹出来乱子自然不行。若是将诸位爱卿的封地置换到莫卧儿那边呢？朕便直说了吧，大明百姓，便是大明的**。诸卿祖上同样是我大明的百姓，因此大明百姓乱不得。但是换成了外邦蛮子，朕不在乎他们的死活，更不在乎他们是不是会造反。卿等若是有意，大可以将封地置换到莫卧儿。朕今儿个给大家一个承诺，便是在莫卧儿闹出了天大的乱子。南海舰队和南御林卫也足以摆平！”倪元璐等人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朱由检掏心窝子是掏心窝子，但是要说朱由检完全没安什么坏心，只怕也不见得。还不是看中了大家捞的那点儿小钱钱，把本来就没有完全实际控制的莫卧儿甩给大家。一边掏光了大家手里的银子，一边还通过大家的手完成了移民实边的事儿。好处都让朱由检和朝廷给占了。以后可能出现的骂名却是大家伙儿来背……但是这个条件确实诱人。就像是朱由检说的那样，在新明岛上搞出来乱子，肯定是不成的，没办法向皇帝和朝廷交待。但是到了莫卧儿，就算是天大的乱子，也不过是把蛮子们扔出来交差便是。有好处，也有坏处，这才是最让人纠结的。沉吟了半晌之后，倪元璐干脆躬身道，“启奏陛下，臣愿将新明岛封置换到莫卧儿。”周遇吉也开口道，“陛下隆恩，臣愿意购买两千顷土地为封地。购买土地的银子，微臣会尽快安排人送到户部。至于招募百姓等一应事宜，微臣也会安排家中子侄做好。”朱由检嗯了一声，便又将目光投向了钱谦益，“薛爱卿怎么说？”钱谦益欠身道，“启奏陛下，微臣愿如周大人一般，购买莫卧儿土地两千顷。一应招募百姓之事，同样安排家中子侄去做。”有了倪元璐和周遇吉，钱谦益三人的带头，剩下的几个内阁和户部大佬们也纷纷下定了决心。分别购买了不同数量的土地，就连没有致仕打算，估计还能再干个二、三十年的铁道部侍郎刘向，也认购了两千顷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