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扭头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家中,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是南柯一梦。“老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你老朋友的人求见“就在李纲缓缓坐起来的时候,家中的仆人走了进来。“老朋友?“李纲自嘲地笑了笑,除了守城的禁军,城中的百姓之外,他已经成了朝廷上的公敌,东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他自称是当年在长江岸边分手的老朋友“仆人轻轻的说了一句。“长江岸边分手的老朋友?”李纳突然来了精神,他的脑海中回想起一个人。当年那个人还跟他打赌,双方约定五年为期打赌,还说自己会回来的。难道,他真的回来了?“让他进来见我?“李纲整了整衣冠,搬来太师椅坐下。他要看看此人到底做了什么。下人离开不久很快就带了一个人进来,李纲定睛一看,果然是他,相比较于几年前,这人成熟了,脸上还多了几分英武之气。“王铁拜见李大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铁,他见李府的下人离开,才走过去向他施了一礼。想比较之前见到的李纲,王铁发现他苍老许多,憔悴许多。“你……果然还没有死?“李纲本想问王铁是如何逃过郓王和高俅的剿灭时,突然之间又想到他是梁山反贼,而且还将宋徽宗的女儿赵福金给拐走了,因此后面的话出口时就变了样了。“托李大人的福,王铁活得好好的,而且自始自终都没造大宋的反。“王铁并没有在意李纲的语气,反而谈起当年的赌约。“可是你依旧是山贼,而且还拖累帝姬“如果不是王铁出现,李纲早把当年的赌约给忘记了,至于茂德帝姬赵福金,大宋皇室都当她已经死了一样,极少有人提及此事。而且国事糜烂至此,王铁又如何成为拯救大宋的第一人呢?“李大人不必如此看不起我们梁山,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据我所知,这大宋朝堂之上,除了李大人你一个,那么多宰执都是想着丢下东京城百姓逃跑。”“……”李纲发觉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子给质问到了。“跟随大人一起守城的可只是一些人禁军和东京的百姓,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位,不仅不守城,还处处拖大要的后退。因此在王铁看来,一个人爱不爱国,跟他的出身没有太大的关系,一个人的素质,跟他的学问高低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李纲觉得王铁说的有些道理,因为他说的就是东京城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百姓的支持,他根本就守不到现在,因此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驳于他。“还有,大人你可知道当年童贯和方腊在江南大战,致使六州五十二县的两百多万的百姓陷入战争的泥沼之中,正是你口中的梁山贼寇从江南救出近五十万难民和伤员。”“还有这一次,你们关起城门不管墙外百姓的死活,是你口中的梁山贼寇出手在金人的铁骑之下救了上万的百姓。”“这些都是我们梁山山贼做的事,我想比朝堂上那些投降求和的大老爷们要好得多吧。”王铁机关炮似得,将李纲一个堂堂的朝中大臣竟然说得没有语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李纲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不一样。见对方没有再说话,王铁从怀进掏出一打手下画师做的大作,递了过来。那是他们潜出外城,深入城外居民区冒死画下来的。由于这些画师的认真执着精神,王铁已经将他们纳入梁山之中。很多在城外居住的画师,王铁也想办法将他们的家人弄进了城。至于渠道,不好意思,除了大战那几日全城戒严,现在都变成了不设防了,每天都有拉着金银的车辆进进出出,在东京和金军大营之间忙碌的要死,只要找到门路贿赂守城的夹带几个人进城是不要太简单的事情。“这是?”李纲没有伸手去接。“金军打仗不习惯带军粮,他们的作战方式是打到哪里抢到哪里,而城墙外面那些百姓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就粮场所。”李纲不接,王铁就一张张的翻给他看,然后慢慢解释给他听。“从正月初六开始,金军的粮草就开始在百姓中解决,任何东西没有了都会纵兵进入居民区抢劫一番,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生不如死。”王铁刚好翻到一张画作,那是五个金军正在抢一个六口之家,老人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三个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妇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男人抱住一个金人士兵不让他把家中的猪赶走。“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画作的?”随着王铁讲解,李纲终于有了兴趣,他将画接了过去,刚看到上面的内容就变得双眼通红,然后一言不发的呆坐在那里。这些都是他的大意造成,如果早些疏散城外的居民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见些情形,王铁悄悄地将第二张收了起来,那是一家六口都惨死在金军刀下的悲惨场景,李纲是大宋的擎天柱石,他可不想因为一副画作而将他摧毁。“藏什么,拿出来给老夫看看。”李纲早瞄到王铁手上的动作,呵斥一声。“李大人,给你看可以,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些画作都是我请东京城的画师冒死潜入现场画的。“王铁将刚刚藏的那幅画拿了出来,递给李纲。后者刚刚接手,一看到上面悲惨的场景,再也忍耐不住两行泪水不禁流了下来。这些都是大宋的子民啊,正在遭受金人的**,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大人放心,有朝一日咱们会把这笔血债一笔笔都讨回来的。“李纲的表现令王铁很欣慰,至少在整个朝廷,包括皇帝都是投降派的情况下,他能坚持初心,不随波逐流,就凭这一点就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