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隆正帝的过程并没有什么要大书特书的地方。贾琏进宫的时间，正是早朝刚刚结束，隆正帝回到大明宫紫宸殿开始理政的时候。贾琏现在的位份还上不了这么高的台盘。所以连见都没见，只让贾琏在门外磕了个头就离开了。贾琏自己理解这种做法，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别说自己来得不巧，就是隆正帝没事的时候来，以贾家的体量和贾琏的身份，隆正帝不见也很正常。贾琏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不久，等隆正帝处理完了紧要公务打发走了内阁几位大臣之后，一个不起眼的太监走进了紫宸殿书房。在外人看来，隆正朝宫廷的内宦中，除了服侍在太上皇身边的宫里太监们的老祖宗，九华宫总管太监梁建以及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沐泽恩以外，就要数负责隆正帝生活起居的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和负责沟通内庭与外朝的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二人为尊了。但是其实只有很少数人才知道，隆正帝手里有一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中车府。而中车府的总管，苏城，恐怕才是隆正身边最信任的太监。只不过，苏城平常过分低调，知道他的人实在不多。看到进来的苏城，隆正帝一张冷峻的脸难得的笑了笑。在隆正帝看来，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只是大了几岁的太监恐怕是极少数的不需要防备的人。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才让隆正帝在波诡云谲的朝堂斗争中有一个放心的大后方。“怎么样？朕没有见他，贾琏什么反应。可有怨望之意。”苏城回忆了一下贾琏当时的表情，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没有，贾将军似乎对皇爷不见他有所准备，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常的样子。脸上都是对皇爷的感激之色。”隆正帝听到苏城的话噗嗤一声乐了：“难得你有心情给人说好话，还真不容易。朕听说那个贾琏开的东来顺成了神京中最火的酒楼，可以说日进斗金，他是不是给你银子了。”如果是一般的太监，哪怕是戴权和夏守忠，听到隆正帝这番话都会吓得跪地求饶。隆正帝继位以来，对于外朝因为掌控力度不够和九华宫的掣肘调整的不多。但是内庭之中，除了九华宫和慈宁宫外，其余地方的太监基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隆正帝狠起来是真狠。不过苏城不是太在乎，不要说他没有收贾琏什么贵重东西，他都没有在贾琏面前露面。就是收了，苏城也知道自家这位主子爷不会说什么。有的时候他都替隆正帝感到委屈。当年景宁朝和永安朝，才是真正的把内宦的命视若草芥。圣祖皇帝在位二十八年，宫中数千宦官几乎换了一茬。圣祖每次有哪个看不入眼的宦官，就会趁着宫中有宫妃或者其他贵人去世，下旨殉葬。最多的一次，圣祖宠妃宁贵妃病逝，圣祖直接把伺候她的八十八名宦官和六十五名宫女全部生殉。到了永安朝，太上皇大概是为了自己积福。废除了活人殉葬。但是对于宫中的太监，太上皇同样不怎么在乎。永安四年，因为宫中出了一个通敌的监军太监，太上皇大索六宫，一口气杀了两百多人。就是一个例子。到了自家皇爷这，皇爷看中生命。继位四年多，除了实在罪无可赦，便是太监和宫女也没有枉杀一人，有罪只是杖责。偏偏就是这样，圣祖皇帝和太上皇都留下了仁君的名头，隆正帝就被人骂做残暴。也是有趣。不过苏城同样知道，皇爷并不在乎这一点。当年还在潜邸时，朝中几乎没有人支持皇爷，倒是当时的义平郡王和义忠郡王呼声很高。皇爷毫不在乎。只是一心为朝廷办事，他就曾经说过：“一心为国，不谋己身，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幸好，太上皇是圣明的，他给大郑选了一个最好的主人。“你在想什么？”皇帝的声音从玉阶之上传来，苏城一个激灵，该死的，居然走神了。苏城赶紧跪地请罪。隆正帝对这个自己从小的伴当很有耐心，他只是问道：“你很少在御前失礼，刚刚在想什么？”苏城自然不可能把之前的事情说一遍。他只是说道：“奴婢只是好奇，皇爷为什么会对贾家这个少年如此看中。贾家的气运已经在先荣国身上用光了，这个贾琏还能比得上当年的荣国公不成？”隆正帝微微一笑：“那可没准，你看着吧，这小子将来朕有大用。你好好看着他，他的消息你要随时报告给朕。”苏城又想了想，问道：“皇爷把他放到南镇府司，可是想要他去帮一帮扬州的林大人。”隆正帝点了点头：“没错，林爱卿在扬州为朕出力，树敌太多。扬州情况复杂，中车府不宜轻动，以免暴露。这一次，正好就让贾琏去闯一闯。林爱卿是贾琏的姑父，先荣国公的嫡女就嫁到了扬州有这层关系，贾琏会出力的。”苏城看到皇帝没了其他吩咐，便点头退下了。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他的任务了，在江南安排一场戏，让南镇府司派人下江南。同一时刻，扬州，盐院衙门。现任的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消瘦的脸颊上面满满的都是怒火。虽然为了皇帝，他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但是林如海自问自己还是有底线的。但是这群混蛋简直是太过分了。完全没有底线，竟然对盐院衙门的后宅动手。自己的妻子和刚刚周岁的嫡子也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简直是岂有此理。若非身边还有几个当年岳父赐下的高手保护，大哥儿几乎就这么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