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王熙凤回了自己的小院,荣庆堂里,王夫人已经被贾母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老太太,您说让我和周氏,赵氏搬到荣庆堂来是什么意思?”实际上,需要搬家的确实是只有王夫人和赵姨娘,周姨娘。宝玉现在还和老太太一起住,而探春本来也住在荣庆堂这边。老太太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儿媳妇,不由得有些无奈。这些年,看在王氏给贾家生下了贾珠和贾宝玉两个儿子的份上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宽容了。贾母不愿意让贾琏进荣禧堂,不是她没有能力让二房服软,而是不想改变荣国府的格局。另外,也想给最喜欢的儿子和最喜欢的孙子留个前途,至于这个从来没有把自己真正当成贾家妇的王家女,算个什么东西。不要说只是王家一个女人,当年的王家老祖宗,贾母也是见过的。在那个开国立邦,勋贵成群的时代,一个小小的县伯,若非搭上了贾家和史家,早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所以看到王夫人这么激动,贾母觉得有些好笑。对付这样的,只要贾母下定决心,不过是弹指之事。之前之所以不愿意动,一是因为贾母老了,总觉得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二来也要考虑到宝玉的颜面,而不是觉得王夫人难对付。可惜王夫人不这样想,自贾敏出嫁,特别是她生下了贾宝玉之后,这些年在府中顺风顺水。特别是最近,丈夫终于升了官,女儿在宫中也升为尚书,甚至得了天子宠幸,即将封嫔。王夫人总觉得,贾家如今能有这种复起的态势,靠的都是她二房。这也是她在贾琏立功封爵,贾家重新回到武勋亲贵爵之后仍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原因。不是没人跟她说起搬家的事,就在那个小白眼狼封爵的旨意刚刚传出,自己跑回家里问计,二哥就曾经对自己说,事不可为,要准备搬离荣禧堂,甚至离开荣国府。她也曾写信给贾政问计,可她那个天真幼稚的丈夫哦,快五十岁的人了,竟然只是回了她一句一切听母亲的,差点把她气死。如今,事情终于找到头上了,但是王夫人却不愿意这么认输。不过贾母也不是好惹的,听到王夫人的问话立刻想起了当初贾琏的一句话,用到这却是正是应景。“字面意思”王夫人愣了下,不过她毕竟是读过书的,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为什么,老太太,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做错了什么不重要,但是淑清啊,这是大势,没办法。当初国公战死北疆,大老爷是个不成器的。一年到头除了开年大朝之外几乎不在朝中露面,也就没人关注一个对他们无害的贾家。但是现在不行了,琏儿如今算得上位高权重,朝廷不会允许家主不居正堂的。”贾母一席话算得上语重心长了,没法子,她还不想彻底的王氏撕破脸。虽然现在的贾家因为贾琏的出头已经不是那么需要王子腾,但是贾母怎么也得考虑宝玉啊。“我家老爷毕竟是琏儿的二叔,当年若非老爷,琏儿几乎不存于世,后来又一手扶持琏儿长大。现在要把我们赶走,琏儿岂非不孝。”贾母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王夫人,还真是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些。没错,当初二房对琏儿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情才是二房如今的最大倚仗,也是贾琏不愿意自己出手的原因。不过既然老婆子已经开了口,岂能容你推诿。如果这点事都办不好,日后在这贾琏掌控的荣国府,贾母岂不是更加没有话语权了。贾母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如今琏儿已经正式履任北镇府司,朝中已经有声音,要求咱们荣府分家,是我和琏儿商议再三,才决定了这么个临时举措。我活着,你们可以以照顾我的名义继续住在府里。如果你不同意,那你们就搬出去,正式分家。你看看你那个连自家的亲哥哥都不管的好二哥会不会继续帮助你。”看到王夫人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贾母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老大怨了我一辈子,我没什么说的。确实我偏心政儿一些,但是我不能拿国公爷留下的基业开玩笑。西边的三个院子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明天你就搬过来吧。如果不愿意和我老婆子住在一起,北边当年为国公爷养静所住的梨香院也有十几间屋子,你也可以搬到那去。宝玉和三丫头还和我一道住,好了,下去收拾吧。明天,我派人帮你搬家。”王夫人被贾母最后这段话打击到了,很显然,她已经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除非她想要彻底分家,搬出荣府。而彻底分家别说她不愿意,就是她愿意也办不到,因为那是男人的权力,贾政不同意,她说了不算。当王夫人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打算往外走时,贾母又说了一句话:“对了,府里的家业你也交出来吧,交给凤丫头。稍后我会和凤丫头商量,拿出一部分分给二房,算是给你们的花用。日后宝玉成婚和三丫头的嫁妆我老婆子负责,日常的开销你们就不要再走公中了。”王夫人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比贾母要她让出荣禧堂还要狠,没有了荣禧堂,只不过是换了个住的地方,但是失去了管家的权力,自己在这荣国府还有什么威望。最重要的是,二哥那里怎么办?不过刚刚转过身子的王夫人看到贾母眼中清幽冰冷的目光,立刻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而且王夫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贾母身边已经出现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对的资格了,惨然一笑,对着贾母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不知好歹”,贾母冷哼了一声。她本来并不打算同时剥夺王氏管家的权力,总要一步步来。但是王夫人竟然敢于反抗,特别是那个蠢妇眼中的凶光让贾母非常恼怒。“若非看在宝玉面上,我一定让老二写下休书。”贾母自己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