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悲剧不能重演

“贾少卿，你可知道自景宁以来，朝廷外派使节加在一起都不到五次。永安，隆正以来近二十年更是从未派过。”出面说话的是礼部尚书方永和，那是陈梦雷在担任礼部尚书时的主要助手。陈梦雷就任内阁次辅交卸尚书之位，便推荐了方永和。方永和也不是不认识贾琏，平时在陈府碰到贾琏也得叫一声方爷爷。但是这一次他不能不出面，如果天子同意了贾琏的意见。那么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隆正帝听到贾琏的话也皱起了眉头，不过没有打断贾琏。“方大人，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顺德年间，不要说使者，便是常驻人员都有不少吧。”贾琏的话让朝堂响起一阵讨论声，谁都没有想到贾琏第一次在朝堂露面就抛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贾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显得我天朝过于小气了。再说，派使者去倭国，倭人能够听还好，倭人如果不理会我们又能怎么办？像前唐贞观时的王玄策那样的奇才毕竟还是少数。”说话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明辉，一个常年在翰林院研究学问的老学究。大郑的翰林院和历朝历代不同。因为入阁必须有地方官履历的要求，能够待在翰林院的除了一时间没有位置安排的候补官之外就是被皇帝看中的清贵词臣。开国以来，从翰林院直接进入六部以至内阁的就只有一个陈梦雷，明辉便是词臣出身，不过他是个纯正的学问人。不是没有过跳出翰林进入朝堂的机会，但是他都让给了别人。故而，明辉的名声很好，连陈梦雷都非常尊重他。而他，更是林如海当年的座师。看到明辉亲自出面，贾琏的亲近人都有些着急。这个老夫子可不是好惹的，在翰林几十年的明学士门生遍布天下，万一贾琏说错了什么惹怒了老夫子，可不好办。“明先生，这不难。如果区区一个倭国敢于对抗天朝，我相信师将军和东海舰队会让他们明白事理的。”贾琏的话让武勋队列里的几位将军哈哈大笑。已经侧身军机处的师郎大笑着说：“请明先生放心，别的本将不敢说，区区倭国，只要有陛下圣旨，东海舰队会让他们满足天使的一切要求。”事情到这个程度，军机处有军机下场了，一些本想说话的文臣便没法接口了。明辉倒是不在意，学问和资历到了他这个地步，内阁的阁老和军机处的军机，在他面前都是弟弟。不过他谨守为官的准则，既然军机开了口，说明此事已经到了本朝最高层讨论的时候了。隆正帝看着贾琏，嘴角微微一翘。这个小家伙没让自己失望，很巧妙的转变了朝局。如果换一个人说这话，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说服明辉，因为师郎不可能那么轻易下场。师郎的下场可以说是把很多想要发言的官员包括明辉都挡了回去。“咳咳”，朝会已经开了一个时辰，隆正帝知道该结束这场讨论了。贾琏还是经验不足，如此大事，应该由内阁与军机同皇帝讨论决定。最多加上九卿大佬，而不是在朝中付诸朝议。“既如此，诸军机诸阁老和九卿紫宸殿议事，散朝。”说完，隆正帝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光明殿。戴权上前两步，大吼：“退朝。”紫宸殿御书房，隆正帝背着手围着贾琏来来回回走了两趟：“啧啧，贾伯爷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才上任第一天就想把国朝几十年的规矩改了。”在场的诸位大臣被隆正帝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陛下，人家贾少卿可是第一次干这么大事，总得让自己有所表现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宁远侯章广在一旁调笑。几人大笑了几声，陈梦雷看到隆正帝看自己，明白了什么，便走到贾琏身边拍了拍他：“琏儿，你可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错”，贾琏还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外公，我不明白。”隆正帝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御座：“先生，您和这个小混蛋解释解释。”在场的颇有几个人听到隆正帝的话眼神都是一阵闪烁，贾家子圣眷之厚可见一斑啊。陈梦雷也笑了笑：“琏儿，你要知道，所谓的常朝其实并没有指望议成什么事。除了一些按照国朝制度必须付诸廷议的大事。大部分朝务都是在紫宸殿商议妥当的，常朝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也就是你曾经和我抱怨上朝就是听御史今天参这个，明天参那个的原因。因为常朝，本就是留给风宪官员察查不法，纠核吏治的地方。”贾琏这才明白了陈梦雷的意思。原来自己是选错了地方。我说怎么觉得那些阁老军机和那几位尚书说的都是废话。原来，这个常朝本来就是说废话的地方。“皇爷，臣明白了。”贾琏赶紧对着隆正帝嘿嘿笑着。“那就说说吧，你的打算！”贾琏表情严肃起来：“皇爷，太过具体的构想我还没有。今年朝贡有些不大寻常，往年没什么来往的西夷诸国都有使臣到来。这些西夷和北方的俄罗斯都是实力不逊色大郑多少的大国。罗刹人已经是悬在帝国头上的利刃，那些西夷若非有东海，南海两支舰队保护，估计也会把战舰开到大郑海岸。这样的国家可不会是来大郑朝贡的。”“所以你觉得他们是来干嘛的？”隆正帝自然也知道葡利亚等国的事情。大郑天子可不是满清那些固步自封的皇帝。他们都很了解如今的国际形势。只不过大郑没有远洋军舰，远洋贸易也不算太发达。再加上大郑毕竟还是个农耕民族，所以对海外关注不多而已。“恐怕是想要通商和贸易。”贾琏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对即将到来的这批使者充满着警惕。毕竟，那位已经到来的英吉利特使就叫做马戈尔尼。如果大郑表现出一丝虚弱，等来的恐怕就是雷霆万钧。贾琏决不允许，在自己的手上让历史的悲剧重演。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