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姑娘!”贾敏咬着牙,但是还是派人去请林黛玉了。林黛玉早就得了信,小姑娘听说贾琏落马,早就着了急。若不是紫鹃和雪雁拦着,就扔下盖头跑出去了。如今一听贾敏派人请,赶紧说:“快快,紫鹃,快扶我出去。”至于等在屋里和路上的小姐妹们的嘱咐,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更何况,来的琮哥儿本就和黛玉接触不多。难道还让他吟那劳什子催妆诗不成。林府正堂,早就得了信的几名吏部官员好笑的看着黑了脸的老大人,又看了看堂下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分外好笑。“琏儿是怎么落马的,详细说说?”虽然判断出了贾琏的意图,但是既然迎亲路上姑爷出了这种事,自己这个做丈人的总要问一问。贾琮虽然没在林如海这样的大佬面前说过话,但是国子监一年的锻炼还是有效果的。他的胆子大了不少,说话也有条理了。“二哥本来已经上马出发了。没想到在街口碰上了一只猫从马前跑过,那马一下子就惊了。那匹马本是二哥为了这次迎亲新买的高头白马,没想到可能是还不太驯服,一下子就把二哥掀下了马。”“表哥现在怎么样?”还没容林如海说话,林黛玉噔噔噔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女儿连盖头都揭了,贾敏变了脸色:“混账,你们是怎么伺候姑娘的。”没错,贾敏舍不得说黛玉,便指着紫鹃和雪雁骂了起来。紫鹃和雪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乖乖跪下认错。“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你放心,那小子不会有事。快盖上盖头,启程吧。”林黛玉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到底懂事,很听话的盖上了盖头。任由贾琮通过红绫牵着出门上了花轿。只留下一群想要好好闹一闹的神京高门的姑娘们徒呼奈何。林家都认了,薛家更不必说,薛姨妈和宝钗听说贾琏落马,当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的心中只有感激,因为贾琏这是在给她们留面子。薛家同样很干脆的扶着宝钗登了花轿。不过贾兰自然记得贾琏的嘱托,所以刻意耽误了一阵,才带人启行。此时的荣宁街,才是最热闹。贾琏这一次娶平妻,原是很让神京的勋贵们为难了一番。这几年贾琏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给神京的许多勋贵施下大恩。几年前北疆一战,本就造就了隆正年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封爵。这一次朝鲜战事,显见的又将有一次大规模的封爵。勋贵规模的扩大意味着武勋话语权的增强。再加上在贾琏的影响下,天子越来越倾向于武勋,这都让神京的勋贵们记着贾家一份情。如今贾琏大张旗鼓的娶平妻,按说是应该借此好好答谢贾琏一番。但是事实上,一开始勋贵们的反应并不热烈。贾家也知道这一点,并没有打算大办。没办法,因为平妻这个东西太敏感。虽然大郑的勋贵有平妻这个说法,但是真正娶平妻的其实很少。无他,平妻虽然比正妻低半格,但是生的儿子却是也有嫡子的待遇。也就是说,如果将来贾琏要把爵位传给黛玉或者宝钗所生之子,也是说的通的。仅从这一点,神京绝大多数勋贵的正室夫人就不会允许自家老爷娶平妻。想找多少颜色好的妾氏随意,不过是玩意儿而已,但是想要娶平妻,还是等老娘死了。不少勋贵家的诰命就曾经为此劝过王熙凤。但是王熙凤能说什么,只能是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而已。她总不能说自家夫君看上了人家豪门嫡女,纳妾不合适吧。再说,王熙凤对贾艾继承爵位很有信心。因为她非常清楚,贾琏最大的财富绝对不是那个爵位。后来,宫里传出来太上皇和皇帝要参加贾琏的婚礼。神京的勋贵和大部分文官对贾家的反应才热烈起来。如今,这场神京瞩目的婚礼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吉时将近,大批的文臣武将都集中到了荣国府,静候二圣降临。说起来,自从永安十二年秋退位以后,这应该是太上皇他老人家这些年来屈指可数的公开露面。贾琏到底还是让梁若微来了一趟。毕竟他是扎扎实实的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之前有过排练,但是也怕出意外嘛。知道只是些硬伤,没有大碍之后,贾琏便把王熙凤和梁若微都打发回去了。而贾琏自己,则等在街口,一来为了等待新娘子,二来也是顺便迎客。不得不说,贾琏排练的还是挺成功的。吉时将近时,从荣宁街的一南一北,各来了一支迎亲队伍。贾琏看到时间差不多,便对着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几个顺字号的仆人一摆手。立刻,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勋贵都震惊了。只见荣国府中跑出一队队仆役,从东到西一步步开始铺红毯。“了不得啊,荣侯果然富贵逼人。”一个来自于清河崔氏的官员看着这铺满整个荣宁街的红地毯羡慕不已。“这位兄台,怎么说?”另一个官员问道。崔家人看了看问话的人,眼中一阵鄙夷。这明显是泥腿子出身,如果是当年世家鼎盛之时,这种人怎么有可能跟自己说得上话。若非出了个武曌,五姓七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田地。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几百年的磨砺,早就把五姓七家的豪门傲气消磨的干干净净。“这位大人有所不知,荣侯所铺的红毯,都是来自波斯国的顶级货,张张价比黄金啊。”这位寒门仕子出身的官员还年轻,一听这话立刻愤怒起来:“好个骄奢**逸的无良勋贵,我定要参他。”又看了看贵气逼人的荣国府,一甩袖子:“这等鱼肉百姓之辈,我羞与为伍。”然后就气冲冲的走了。崔大人在一边看热闹看的开心:“真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人家用命赚来的富贵,堂堂正正,碍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