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还是要小心些

梁建的意思，贾琏大概明白。当年先帝出生时，圣祖还是太子。还在位的太祖皇帝改元顺德不过短短几年，春秋鼎盛，四处征战是常态。圣祖做为储君，时常待在金陵监国。所以那段时间前后有十几位皇子皇女降生。先帝是圣祖长子，随着弟弟妹妹下饺子一般诞生，先帝的关注度迅速下降。虽说皇帝爱长子，但是一般情况下，前提是嫡长子。然而先帝非但不是嫡子，生母又不受宠，不过是因为意外被圣祖临幸，因而有孕。错非是圣祖长子，先帝是不是能来到这个世界都是未知数。后来降生，又先天心疾，连最好的宫廷供奉都不好说皇长子是不是能够长成。没错，三十八岁继位，享国十二年，又做了八年太上皇。五十八岁辞世的仁宗显皇帝开局就是这么烂。而在仁宗皇帝最艰难的时候，就是梁建一直陪伴，照顾着这位皇长子殿下。鼓励着他为了自己的未来拼搏，可以说，梁建不认为自己是仁宗皇帝的奴婢，更多的原因是，他把仁宗皇帝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甚至是晚辈。幸好仁宗天资聪慧，不但顺利长成，而且击败了一个个对手，最终踏上帝位。“所以，你来找我是想问我仁宗究竟是怎么崩的？”梁建大概听明白了贾琏的意思。“没错，我想，如果仁宗皇帝真的是为人所害，最清楚的就应该是你了。”梁建点了点头，这话也没毛病。“昨天一天都很正常，晚上我服侍仁宗休息时，他还说明天要让你带着新媳妇儿进宫来聊聊。上次进宫谢恩，仁宗和你府上几位夫人聊的很投机。”梁建说着，语气有些悲伤：“后来半夜，忽然仁宗唤我，说心痛复发，要我传太医。并且服用了丹药，结果太医还没到，他就驾崩了。”贾琏听的心脏咚咚直跳，怎么听起来，这丹药都有问题。难不成丹药就是贾敬送进来的。似乎是看出了贾琏的惊疑，梁建安慰道：“你放心，那丹药不是玄真观进的，否则你贾家起码宁国府早就被圈了。”贾琏一想也是：“那那丹药是怎么来的？”话分两头，观风殿这边，贾母领着王熙凤，林黛玉，薛宝钗三人在诰命哭灵之处跪着哭灵。贾家如今的声势真的是让许多人家羡慕，就看贾母身边有三个穿着公侯诰命服饰的孙媳妇儿服侍，就让许多诰命眼红。“太夫人！荣国夫人，奴婢有礼”一个凤藻宫中的内宦走到贾母和王熙凤面前。王熙凤认识，面前之人应该是六宫都太监夏守中的干儿子，后宫之中一位非常有分量的大珰。貌似是，姓王。“王公公客气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王熙凤知道有自己在，不适合让贾母冲锋陷阵，所以王熙凤自己出面了。“是的，娘娘体谅荣国太夫人年事已高，特地传旨：荣国太夫人不必每日入观风殿哭灵，只今日和最后一日来就行了。其余时间，可以由荣国夫人和两位侯夫人代劳。”本来正担心自己撑不下来的贾母心中一阵激动。不过也知道此时此刻不适合露出激动的神情，便微微点头说道：“请公公代老身转达对娘娘的谢意。”王太监点了点头，自然也不会多言。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果然，王太监刚离开，贾母就轻声吩咐王熙凤：“一会儿我走后想办法把这个消息转达给琏儿。”虽然贾琏没有明说，但是贾母也知道贾琏手里有一支非常强大的情报力量。在宫中传递消息不过是等闲事。而能够调动这支力量的，除了贾琏便只有王熙凤。果然王熙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要知道她们这些内宅诰命在宫中哭灵，除了哭之外轻易是不能挪动地方的。更不能随便搭话。当然，这事对王熙凤来说确实不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贾琏，但是贾母走了不久，王熙凤借更衣的机会对服侍她的宫女讲了几句话，便成功的把消息传了出去。贾琏这边，和梁建的谈话虽然解开了他的一些疑惑，却产生了更多疑惑。原来，近半年，仁宗为了减轻痛苦，开始服用一个姓方的道士炼制的丹药。虽然没有贾敬贡上去的有用，但是起码能够减轻病痛。“仁宗身边那个姓方的方士可拿到了？”贾琏出门便问沈逸。“没有！”沈逸苦恼的摇了摇头：“我得到消息，立刻派人封了那个方士的住处，不过已经是人去屋空。据他的邻居说，那家伙已经近十天没回过家了。”贾琏嘿嘿一笑：“有意思，这个方道士是谁引荐给仁宗的？”沈逸这个倒是已经知道：“是田令！”贾琏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国舅田令？”有些疲惫的按了按脑袋，贾琏郁闷不已。这件事情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当初田家那位太后的亲兄弟田丰因为替太后奔走，诋毁隆正天子，被仁宗皇帝下令诛杀。田丰的妻儿都被一体诛灭，如今的田令，是隆正帝特意从田氏远支中找出来继承国舅府的。当然，这更大程度上是隆正帝的一番政治表演。所以田太后也不怎么领情，国舅府和天子并不亲近，倒是和义平走的更近。难道说这就是真相？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贾琏百思不得其解。“大人，怎么办？”沈逸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今先帝仁宗刚刚去世，田太后还是个很不好办的难题啊。贾琏嘿嘿一笑：“好办。我们回去见皇爷，让他定夺。”既然涉及到国舅府，甚至还可能涉及其他宗室，皇亲。贾琏知道，这种压力该让隆正帝分担一下了。不是贾琏扛不起来，有荣宁的余荫，有先帝仁宗的承诺，贾琏只要不造反，就几乎百无禁忌。不过，如今事情既然这么复杂，该去找隆正帝要一个授权了。毕竟，锦衣府的权威比不上前世大明的锦衣卫。皇亲国戚府邸，还是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