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如朕亲临

贾琏和沈逸回到紫宸殿时，隆正帝刚刚在观风殿又一次哭完，回到紫宸殿办公。大行皇帝仙逝，做为人子，隆正帝固然要治丧，但是却不能抛下国事。所以每隔几个时辰去观风殿哭灵一次，其余时间就要在紫宸殿理政。至于观风殿那边，则由宗正忠顺王负责代天子守灵。看到贾琏到了，本来有些为难的陈有道立刻眼前一亮。几年前北疆大战后，隆正帝携大胜之威调整了中枢的一系列职位。其中陈有道便从山东布政使调任刑部侍郎。这刑部尚书，乃是永安旧人，后来被义平拉拢。虽然不是孙城那般义平铁杆，但是也不在隆正帝的夹带之中。所以陈有道，就是隆正帝用来接手刑部的储备尚书人选。从这一点就看得出，隆正帝对陈家的信重。一旦将来陈家兄弟掌握户部，刑部，再加上一直是陈梦雷自留地的礼部和贾琏手里的鸿胪寺。朝廷九卿，陈家一门已经占据其四。当然，到时候，天子肯定会有一系列调整。比如说礼部尚书就要换人，户部和刑部肯定也要安排一个和陈家兄弟不大对付的侍郎。当然，那都是后事了。“正好荣侯来了，皇爷是不是听听荣侯的意见。”因为是在紫宸殿御前，又陈有道的称呼比较官方化。“好，贾琏你说说？”隆正帝也想听听贾琏的意见。贾琏听的一脸懵逼，本来是想来坑皇帝一把，怎么好像自己被坑了的样子。“皇爷，说什么？”贾琏挠了挠头，问隆正帝。隆正帝和陈有道本来正聚精会神的等着贾琏说话，忽然听贾琏这么问，才想起来貌似谁都没跟贾琏说他们在谈什么事。陈有道尴尬一笑，和皇帝汇报工作太投入了，以至于犯了这么简单的错误。知道不好让隆正帝开口解释，陈有道便开口对贾琏说：“荣侯，我在和皇爷说王子腾的案子。”一句话，贾琏便什么都明白了，如果是说别的，他还真不一定有兴趣，但是王子腾除外。王子腾是勋贵，按说应该是由宗正寺审理。但是因为王子腾本身担任过宗正寺副宗正，又身犯大案，朝野关注。为了避嫌，也为了推进审理工作。隆正帝便特地下旨，把王子腾移送刑部，交由三法司会审。当然，这个三法司，指的是刑部，大理寺和宗正寺。大郑的三法司会审，文武各有一套体系。审理文官的三法司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而武勋则把都察院换成了宗正寺。“情况如何？”贾琏直接问。陈有道一笑：“基本上已经审理完成，王子腾必死无疑，现在的问题就是量刑……”听了陈有道的一番解释，贾琏才明白，自己果然是被坑了。原来放弃王子腾已经是定论。但是文官集团尤其是当初拉拢王子腾的一部分人，大概还有点良知，很是替王子腾说了话，想要保下王子腾的妻女。“你怎么看？”隆正帝饶有兴味的看着贾琏。贾琏沉吟半晌缓缓开口：“上天有好生之德。王子腾犯罪，妻女无辜。臣附议。”听贾琏回答的这么干脆，隆正帝都愣了愣。因为他很清楚，对王子腾这次出手，就是贾琏在幕后推动的。贾琏即使不是最大主谋，也是主要推动者。放了王子腾的妻女，难道贾琏就不怕将来的报复。贾琏却是不这么想，他知道，今天他在这紫宸殿说的话一定会传出去。恐怕天子就是想要借自己的口说出对王家斩尽杀绝的话。倒不是隆正帝和陈有道故意坑贾琏，而是天子不好轻易下场，而文臣出身的刑部侍郎不好掺和勋贵事。而贾琏这个勋贵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是最好的人选。但是贾琏却不打算配合。原因也很简单，明面上自己并没有参与对付王子腾的行动，但是今天的事传出去，如果贾琏表态钉死了王子腾全家，恐怕贾家的世交老亲都会寒心。见贾琏不配合，隆正帝和陈有道都有些无奈。不过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做罢。隆正帝摇了摇头，才想起来问：“你们回来干什么？”沈逸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刚才一进门天子就开始和贾琏商议国事，弄得沈逸都差点忘了来紫宸殿是干什么。贾琏顿时严肃了些，还专门做势看了看陈有道。陈有道抽了抽嘴角，小王八蛋，不就是刚才坑了你一次，至于这么报复我。不过陈有道还是很有眼色的，随即对隆正帝说：“那，皇爷，臣告退！”隆正帝抽了抽嘴角，不过也知道可能确实不适合陈有道听。便点了点头说：“好，陈卿先回去，这件事让朕考虑考虑。”等陈有道走后，隆正帝才说：“说吧，你们查到了什么？”贾琏没让沈逸开口，而是自己说：“回皇爷，经过调查，大行皇帝很可能是因为一个姓方的道士贡献的丹药而崩。”“方道士”，隆正帝皱起了眉头：“朕听说过那个方道士，最近这段时间很得大行皇帝的赏识，抓到他了吗？”贾琏摇了摇头：“没有，锦衣府过去抓捕的时候，姓方的已经近十天没有回家。如今缇骑四出，正在搜捕。”隆正帝点了点头，他对锦衣府的能力还是信任的。只要姓方的还在神京，总会抓到他。隆正帝想了想，皱了皱眉头：“所以你们来找朕是想要干什么？”贾琏不慌不忙：“据九华宫的宫人交代，姓方的是国舅田令推荐给大行皇帝的。臣等来请示皇爷，田家怎么处置？”隆正帝脸色渐渐铁青：“查，一查到底。不论涉及到谁，朕已经说过，便是朕也可以查。”说完，可能是考虑到确实国舅府不好碰，隆正帝从御案的笔筒里翻出一块金牌，扔给贾琏：“这面金牌，朕赐给你，有敢抗拒者，杀。”贾琏接过金牌，面色一肃，肩头第一次感觉到压力。把金牌手下，贾琏拱手一拜：“臣，领旨！”贾琏转身出门，沈逸跟在后面，正好看到了那面金牌，浑身为之一震。正面写着御字，反面则是四个字：如朕亲临。贾琏拜求月票，点赞的都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