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圣夫人,一代奇女子,国朝仅有的四位开国时活下来的巨擘之一。“她居然就这么走了!”贾母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老祖宗,老祖宗!”因为王熙凤进宫奔丧,李纨听说贾母回来了,便从园子里出来过来侍奉。这时候一看到贾母状态不对,李纨立刻紧张起来。扶住贾母轻轻摇晃了一阵,贾母终于是回过神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贾母开声叫起了甄钰:“钰儿,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走的,走的可还安详?”甄钰点了点头:“禀太夫人,老祖宗是睡梦中离开的,很安详。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不对,家父就立即派我进京,给宫里和几家世交报丧。”贾母点了点头:“你可曾进过宫了?”甄钰摇了摇头:“家父特别嘱咐,甄家十几年不在神京走动。对神京情况不大清楚,要我先来贵府,听太夫人的吩咐行事。”贾母当然知道甄应嘉想要知道什么,她叹了口气:“别的不说,钰儿,你可知,太上皇昨夜薨了!”甄钰闻言一震,脸色一阵苍白。虽然甄应嘉父子都不是什么雄才,但是托奉圣夫人的福,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如今的天子不是个仁慈的,这一点甄家早就知道。偏偏甄家又不是天子的人,甚至还和天子作对过。甄家能维持下去,一靠奉圣夫人的福荫,二靠太上皇的庇护。如今,这两个护身符居然一起没了。贾母也是有些遗憾的看着甄钰,她也是朝堂浸**了一辈子的,岂能看不到甄家的危机。但是她没办法,甄家的问题比当年的贾家还要大的多。那是把隆正帝这个心眼并不大的天子得罪死了的。每到这个时候,贾母就感到了女人的无力。几年前的贾家,不就是这样嘛。幸亏有琏儿……“对了,琏儿!”贾母立刻兴奋起来:“你先去忙,该去的地方都去了。然后回来,等琏儿出来,你们谈谈,他也许有办法。”看到甄钰离开,李纨犹豫再三,还是说:“老祖宗,媳妇儿不明白。老祖宗为什么这么想要维护甄家呢?”李纨确实不明白,要说世交,王家和史家都是贾家的世交,不但是世交,还是老亲,史家更不用说还是贾母的娘家。哪怕这一代关系不那么亲近了,但是多少年的关系摆在这,关系明面上也并不一定比甄家差。怎么王家倒的时候不见贾母着急,史家差一点完了也没见贾母这样呢?贾母当然知道李纨的意思,她轻轻叹了口气:“奉圣夫人于我,于琏儿都有大恩。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但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贾母脸色有些唏嘘,对李纨说:“我歇一会儿,如果甄钰回来,你安排他找个客房住下。”李纨赶紧点头:“是,老祖宗放心。”皇城,九华宫慈恩殿,皇太后身边的大太监章文拦住了贾琏一行。“贾琏,你想干什么?”章文声色俱厉的说。贾琏淡定的扫了一眼章文,要论能耐,十个章文绑起来都比不上梁建。就是隆正帝身边的苏诚,戴权以及宋皇后身边的夏守中,都比章文这条老狗强上不少。“本侯此来,乃是奉圣母皇太后及皇爷旨意,调查大行皇帝之薨……”“既然是调查大行皇帝薨,你不去大明宫,为何跑到九华宫来?”贾琏和跟来的沈逸等几人听了这话都是一阵好笑。如此蠢货,也不知道怎么在宫中活这么久。“章文,本侯没时间和你啰嗦。上皇大行,圣母皇太后和皇爷降旨调查,你敢阻拦?”章文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贾琏,你少在这废话,这里是慈恩殿,未得圣母皇太后允许,你没有权力进入。”贾琏呵呵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慈恩殿门前跪倒了一大片,贾琏高举金牌带队走进慈恩殿。宁惠阁,贾琏恭恭敬敬的给田太后行了礼:“臣贾琏给太后请安!”田太后并没有交贾琏起身,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贾琏也不着急,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终于,田太后开口了:“听说你围了哀家的母族,如今又兵临慈恩殿。贾琏,你意欲何为?那个逆子刚刚逼死了大行皇帝,是不是还要逼死哀家他才满意?”田太后这话让跟进来的沈逸觉得很是不安。贾琏却不在乎,这位太后娘娘的固执和愚蠢他已经从过往的接触和梁建的描述中了解的很清楚了。“回禀太后,大行皇帝薨逝,是您下的懿旨命臣调查。皇爷为了臣查案方便,并自证清白。不但下旨臣可以从大明宫查起,而且赐臣御命金牌。如今案情涉及田国舅,还请太后交出国舅,以便早日让真相大白于朝野。”“涉及到令儿,怎么可能?贾琏,枉大行皇帝生前那般喜欢你,甚至亲自去做你的高堂。你就是这般回报大行皇帝的恩典?”田太后话刚说完,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冒出头来说:“就是,贾琏,你对得起大行皇帝吗?”贾琏眼中冒出一缕寒光,瞪了田国舅一眼:“太后真的不交?”“放肆?”田太后一拍身边的桌案:“贾琏,你以为你手里拿着一面金牌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就是皇帝亲身到此,哀家想要治你,他也拦不住!你信不信?”贾琏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皇爷是诚孝之人,臣自然信。既然如此,臣告退!”看着贾琏就这么走了,不要说沈逸,就是田太后,田令和没有露面的义平都有些纳闷。“大人,您这是怎么个说道?”出了慈恩殿,沈逸终于忍不住了。合着贾琏带着他们忙活了半天,甚至硬怼了田太后一次,都白干了。得罪了太后,案子还没办下来。贾琏看已经远离了慈恩殿,也就停下了脚步:“沈兄,你说如果我们抓了田令,田令一推六二五,把事情推到太后身上,皇爷能废了太后吗?”沈逸愣了下,摇了摇头:“恐怕不能。”不仅不能,隆正帝到时候恐怕还得千方百计帮着太后隐瞒。否则,太后弑君,将是影响隆正帝统治根基的巨大丑闻。“所以,我们坚持查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太后摆明了要保田令,连御命金牌都不在乎。难不成真让皇爷亲自走一趟?”看到沈逸还在发愣,贾琏呵呵一笑:“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不会有事,你恐怕就难说了。太后毕竟是皇爷的亲母,如今上皇薨了,没人拿她有办法,我们只能徐徐图之。”看到沈逸一脸听不明白的样子,贾琏也懒得继续说了。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更何况,你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