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喜讯,贾母顿时感到一夜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这段日子,因为元春退居幕后养胎,储秀宫的吴家女很是嚣张了一阵。虽然宋皇后并没有把元春凤藻宫尚书的职务撤销,协理六宫的位份也没有给吴氏。但是吴妃仍然蹦跶的欢实了不少。再加上前朝之中吴天父子倒是看起来颇得重用,也是让贾母很是忧心了一阵。如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日明了,皇子皇女诞下,元春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只等圣驾返京,元春很快就会再度成为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正要说话,外面又是传报,贾琏回府了。实际上贾琏一开始就回来了。也是在他的指挥下,荣国亲兵才发挥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很快肃清了攻击贾家的蟊贼。不过虽然看到天使驾到,贾琏也没有露面,同样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宫中太后做出这等没有体面的事情,贾琏是要天家给个交代的。传旨的天使乃是和贾琏有过一段交情的熊公公,一听贾琏回来了,熊公公也是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这位主可不是贾家这些妇孺这般好糊弄。这可是敢带兵封了慈恩殿,敢当面对着当朝太后说她若再闹,义平亲王性命不保的主。最重要的是,如果换个人说了这些话,陛下就是为了天家的体面也得处置了。偏偏贾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陛下就当是不知道一般,圣眷还一天比一天隆重。就连宫中几位皇子都开玩笑说,如果不是贾琏的年龄实在和陛下相差不大,他们都要以为贾琏是他们遗落在民间的哥哥了。熊公公可不会认为贾琏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这位荣国候消息的灵通,他也是知道一二的。毕竟,他自己就是贾琏埋在宫中的小小鸟之一。像他这样的,贾琏在宫中绝对不止一个。“侯爷”,看到浑身浴血的贾琏进门,熊公公赶紧先站了起来。不过贾琏没时间搭理他,因为看到贾琏身披轻甲,满身鲜血的样子,王熙凤,林黛玉和薛宝钗都已经是泪流满面。便是其他人也都有些控制不住。就连贾母也有些担心地说:“琏儿,你这是?”贾琏低头看了看,才恍然,为了尽快赶过来,倒是把这一身给忘了。“老祖宗放心,这都是叛逆的血,我自己没事。”虽然名义上是说给贾母听的,贾琏却是一直对着王熙凤几女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说完,贾琏还故意转了两圈。贾母也没空搭理贾琏的小动作,只是有些严肃的说:“虽然如此,你也要小心。千金之子戒垂堂,你虽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到底是个文人,没什么功夫傍身,贸然上战场怎么行。”看到贾母严肃起来,贾琏只好也认真答道:“老祖宗,就是一时上头了。想着当年荣国先祖一杆银枪打遍军中无敌手,我总不能给他老人家丢人。您放心吧,以后不会了。”看到贾琏服软,贾母也不再多说,便指着熊公公给他介绍了元春的情况。贾琏扫了熊公公一眼:“公公来一趟也不容易,事情贾家知道了。如今外面还乱,公公便在舍下歇息一宿,明早再回宫吧。”这个情况熊公公当然也是知道,立刻便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侯爷的。”贾母等人都有些好奇,虽然是监国派来的,但是毕竟是天使,这个熊公公也太怂了些。但是熊公公自己却是有苦说不出,贾琏手里抱着的,可是尚方天子剑。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内侍,就是大皇子到了,也得跪呀。话分两头,刚刚入夜,五城兵马司衙门,裘良一身戎装正襟危坐。今夜的事情看起来来得突然,实际上他早就知道了。一开始他也打算配合行动,毕竟,多年以前就上了贼船,现在就是想下也来不及了。不过刚刚做好了准备,集合了心腹将领准备行动,却收到了第二封截然不同的命令。这就让裘良有些懵逼了,这是什么意思,关键时刻,怎么两个老板看起来要散伙,这不是闹呢吗?不过裘良很清楚自己是哪边的,所以很直接的说:“既然世子爷要出京,裘良自当尽力,请随我来。”原来,来找他的便是蜀王府的人。当初老蜀王保了景田侯府,裘家欠了蜀王府天大的人情。如今人家找上门来,裘良又有什么办法。“幸好京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里,这京城九门由我们把守。否则这种时候想要出城可真的是非常不容易。”裘良边走边看似随意的对郑苍穹说话。郑苍穹看起来也丝毫没有逃亡的觉悟,只是笑着说:“那是自然,京营中掌军之人半数都是贾家旧部,如今贾家子和隆正穿一条裤子,他们自然是全心全意关注城中。”到了城门口,送了郑苍穹出城。临别前,郑苍穹说:“请伯爷保重,他日我若回到神京,还要仰赖伯爷。”裘良眼中精光一闪,没有多话,只是吩咐关城门。回到衙门不久,裘良就收到了宫中有监国大印和内阁附属的命令,看着上面的内容,裘良眼神晦暗难明。思考良久,裘良决定,这一次按兵不动。当然,按兵不动也得学会演戏。所以裘良很快找来几个心腹亲信,耳语了几句,吩咐他们赶紧去办。天色微明时,忙碌了一夜的郑深和寒枫汇总了收到的情报。“王爷,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除了贾家被贾琏自己的亲兵保下之外,剩下一切按计划进行。咱们是不是打开城门,召通州大营进京?”郑深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个寒枫没有想到的问题:“贾琏有没有说,他府上的火器是怎么回事?”寒枫心中一凛,不由得庆幸贾琏的聪明。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奏折说道:“就在臣来之前,通政司刚刚转来贾琏的奏折,解释了府中火器的来源。”服侍在郑深身边的小太监赶紧过来接过奏折。郑深打开奏折,认真地看了起来。寒枫看着郑深忽然觉得,也许贾琏是对的。因为他也从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人身上,看到了帝王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