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金陵数年,对我这内弟有什么看法?”想到刘宁和王仁应该相识,贾琏决定问问他对自己这个小舅子的看法。“怎么说呢,王公子表面上的风评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您打招呼放进了锦衣府的,但是做事做人都还算不错。虽然少不了大家公子的骄矜之气,却也还算勤勤恳恳。”贾琏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啊,虽然自己对原著中的王仁并不在熟悉,但是从他做的事来看,他不应该是一个能够踏踏实实在锦衣府供职的人啊。“嘶,难不成还是同行。”贾琏想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原因。“家主,家主.......”刘宁看到贾琏表情的变换有些担心,便轻声呼唤道。“哦,刘先生,你继续说。”贾琏也从沉思中醒过来,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便对刘宁说道:“还有什么?”“王公子平素里,交游广阔。特别是很喜欢往咱们府上来,之前的钟管事和他说不到一块去,所以经常都是我来陪他。也就慢慢地熟识了,不过不算太熟就是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王公子不但和甄家有来往,而且和金陵其余几大家族和扬州那边新近崛起的几家大盐商都有联系。他一个没落勋贵的子弟,能有这份本事很难得。”贾琏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怪不得刚刚王仁翻来覆去打听隆正帝在金陵还要待多久,看来,那些人已经有所察觉了。“有意思”贾琏呵呵一笑:“看来我这位内弟还有不少秘密啊。”贾琏忽然就释然了,以王仁的脑子,贸然参与这种事关朝局的大博弈,简直是蠢到骨子里了。看来贾琏不用再怎么对王仁动心思了,不论他有什么目的,敢于参与这种程度的博弈,都是取死之道。看到外面夜已经深了,贾琏站起身对着刘宁施礼道:“这几年委屈先生龙困浅滩,是贾琏的不是。这次事情结束,就请先生随我回京。贾家第三位供奉,就是先生了。”刘宁眼前一亮,他出身杭州大户。但是自小就对科考不屑一顾,学的乃是典型的权谋诈术。后来家道中落,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的刘宁来到金陵,想要找一个差事糊口。没想到奔波数十日盘缠用尽,最终饿倒在了大街上。贾琏把他捡回荣国府的时候,他本来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贾琏只是一时善念发作,并没有太看重他。相信缘分的刘宁干脆就专心等在金陵,他相信,只要能够在荣国府待下去,早晚贾琏会发现自己的才华。“我一直仰慕代化公和敬公,能够为贾家,为您效力,刘宁不胜荣幸。”转眼间,贾琏到达金陵已经是三日,金陵也迎来了进入隆正八年以来第一场雨,而且一连下了两日。贾琏眼看着隆正帝把一个针对甄家的大坑慢慢挖好,心里也是慢慢绝望。早就告诉过甄家,让甄应嘉壮士断腕,想尽一切办法破家还债。其实贾琏也不一定非要甄家还债,他早就布局的很多手段完全可以让国库充盈起来。隆正帝也知道,但是天子和贾琏都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没有不流血的改革。隆正帝之所以能够稳定的掌握大权,是因为仁宗皇帝在后面默默为他撑持。如今经过几年努力,中枢的官员基本上已经换成了帝党。但是在地方上,永安甚至景宁时期提拔的官员还占大多数。而要想推动隆正革新,没有地方官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的。所以隆正帝才想要利用京察大计,好换一批自己人上来。穷追国库欠款,也是换人的一种方式而已。贾琏更是知道,不要说甄家算得上反向的站队小能手,朝廷换了三代天子,没站对过一次。甚至贾琏都听说很多朝廷官员就是看甄家支持谁,甄家支持的就是他们要反对的,甄家反对的,就是他们要支持的。准没错。就是甄家没有得罪过天子,这种靠着和圣祖以及仁宗的情分,镇守江南一甲子,几乎成了江南土皇帝的家族也必然为新君所不容。若是识趣自己离开也就罢了,否则隆正帝这样的天子下手绝不留情。“罢了,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吧。就算是为了奉圣夫人尽最后一份心。”翌日,贾琏派人送上拜帖,以荣国侯的名义登门拜访甄家家主甄应嘉。“贾琏去了甄家?”皇城凤藻宫内,隆正帝听完了戴权的报告饶有兴味的说。“是的,荣侯今天一早就送了拜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甄家。”本来戴权以为隆正帝肯定会勃然大怒,因为做为天子的近侍,他很清楚天子下江南,甄家是个重要目标。而从天子本人的角度来说,甄家更是他的眼中钉。不过看着隆正帝的面色,戴权纳闷的发现,天子貌似并不十分生气,还一副颇为欣慰的样子。宋皇后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难得这孩子如此重情重义。”戴权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隆正帝点头说道:“罢了,就给贾琏一个面子,如果甄应嘉懂事,朕也就用不着担心他年到了地下没法跟圣祖和父皇解释了。”看到宋皇后一脸了然的模样,隆正帝后半句话没有说,如果不识趣,不懂事,那么也就怪不得朕了。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了,如果甄家不听话,就直接让贾琏查抄甄府。既然他这么重情义,朕就给他一个机会就是。松江府上海码头,一支庞大的船队在上海港缓缓停泊。年轻的乔治马戈尔尼看着眼前繁华忙碌的海港,眼神中完全掩饰不住震惊之色。在远东这片土地上,居然还有这种繁华不亚于伦敦和曼彻斯特的大海港。詹姆斯马戈尔尼在一边看着乔治,轻声说道:“走吧,上岸。”“叔叔,这里应该是郑国最繁忙的港口了吧?”乔治试探着问道。詹姆斯看了乔治一眼,一副还是年轻的眼神:“这里只能算是郑国前五的港口,最繁忙的应该是天津。”乔治马戈尔尼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