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秦叔，计将安出

“这怎么能行？”钱御史果然很有狗腿子的觉悟，一听贾琏的话立刻就跳了出来反对。他也知道，他已经把贾琏还有荣国府得罪到底了，现在只有指望吴家发起的倒贾行动能够有所收获。不说打垮贾家，这个在贾琏声势日隆的今天明显是不现实的。但是只要遏制住宫中贾家女越来越盛的气势，保住安乐妃娘娘的地位，吴家就能立得住。所以钱御史这次可是豁出了身家性命在拼。“该案的主犯贾政，乃是荣侯的二叔，份数亲眷，荣侯自当回避。就算要派遣钦差调查，也不能由荣侯出面。”“就是，荣侯为国朝九卿，执掌鸿胪，还是多想想怎么和东安胡同那几个玩吧。”另一个姓孙的御史跟着跳出来。孙御史的话逗的不少人哈哈大笑，他自己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攻击的主要对象贾琏仍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是站在前列的不少老大人都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孙大人好大的威风，鸿胪寺卿，国家大员，无错，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御史怎么敢如此无礼？”先跳出来替贾琏说话的，既不是贾琏的姑父兼岳父林如海，也不是贾琏的外祖父陈梦雷。同样不是军机处和军中那一大票荣国系巨头，而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人，大理寺卿李守忠。李守忠虽然是贾家姻亲，但是因为女婿贾珠早逝。为了彰显李家门风，坚定李纨守寡的决心，李家几乎是已经当做没了这个女儿，自然也没了贾家这门亲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李守忠在朝堂上替贾家说过什么话。所以，也没人认为，李守忠会和贾琏有什么关系。只有贾琏低着头眼神莫名，他记得，前几日，分明贾兰去过一次李家。这个傻女人呦。孙御史有些傻眼，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孙御史表示他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隆正帝有些好笑的看着懵逼的孙御史，觉得贾琏那句话说的非常对，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贾琏，人家说的对，贾政毕竟是你的亲二叔，他虽然不能算是主犯，但是毕竟涉案，你为钦差下去调查是不合适的。不过科考舞弊，乃国之大案，不可不察。朕之意，便让刑部侍郎陈有道为钦差，代朕南下，查察大案。”陈有道本来铁定将要升任刑部尚书，不过遇上了山东白莲教叛乱，他曾经的好几个得意门生牵涉其中。本来是要因鉴人不当被治罪的，但是后来确认，他提拔的几个知府大都是因为提前被江湖匪类袭击，被杀或者是被控制起来。失职或许有，通匪却是说不上了。再加上山东叛乱很快被平息，隆正帝便没有惩治陈有道。虽然没有被治罪，但是毕竟是出了问题，陈有道刑部尚书的任命被卡了。不过隆正帝也是真的可以，陈有道升官不行，但是可以做事吧。于是拿下原任刑部尚书之后，陈有道便以刑部左侍郎打理部务。陈有道自然也在殿中，一听天子传旨立刻出班接旨，配合的分外顺溜。隆正帝没给人反对的机会，直接说道：“那便退朝。”贾琏本也不在乎没让他去这回事，本来贾政是死是活他并不怎么在乎，只要保证贾家不会受到连累也就是了。这一点，有二舅舅陈有道去，有同样的作用。不过贾琏想着，等散朝后，他还是要去刑部，和二舅舅好好谈谈。这次贾政的事，绝对不正常。就像之前贾琏想的那样，即使是刚刚踏进官场的新丁，也知道，学政虽然是主管一省举业，听起来位高权重，但是却是个清贵职位。所谓清贵，也就是位高而权轻，说到底其实就是个背黑锅的。事情做好了，那是人家布政使和总督的功劳，若是事情出了岔子，学政却是肯定要担一份责任。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学政就是想担主要责任也不可能。所以这次，必然是有什么猫腻在。而且贾琏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恐怕吴家人，也不是主谋。“如果能够到杭州去看看就好了。”贾琏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也不是没办法哦。”贾琏惊喜回过头，看着笑眯眯的秦烨：“秦叔，可是有什么办法？”贾琏知道秦烨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实有办法，秦烨绝对不会来消遣他。秦烨乐了：“如果你指的是想要去杭州的话，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贾琏看了看四周，说：“那咱们去您的公房聊。”贾琏本来想说去鸿胪寺，但是想了想很快否决了。虽然他是荣国系的核心，但是秦烨毕竟是如今军方的领头人。秦烨看在先荣国的面子上尊重他是一回事，但是他却不能不知好歹。对大多数荣国系的军头来讲，自己这个荣国子孙想要把他们拢在一起，靠的就是尊重和情谊。而尊重，很多时候是从细节上体现的。果然，秦烨笑的开心了许多：“走吧。”军机的公房武英殿和内阁所在的文华殿分居光明殿两侧，贾琏虽然是武勋，但是因为陈梦雷的关系，倒是去文华殿的时候居多。秦烨的公房，更是第一次来。说起来，虽然和秦烨的儿子秦亮关系很好，秦家也是和荣国府，当然是贾琏执掌的荣国府非常亲近的武勋府邸。但是秦烨和贾琏之间，其实交集并不算太多。看着秦烨公房中简陋的布置，想到内阁那边寒枫、葛礼等人的奢华，贾琏由衷地说：“想不到秦叔堂堂太尉，公房居然如此简陋。”秦烨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过是个办公的地方，有一张书案，一张地图足矣，要那么奢华做什么，咱们是武人，没有那群遭瘟的书生那些臭毛病。”贾琏也没说什么，坐在秦烨对面就开门见山：“秦叔，计将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