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贾琏下杭州

贾琏处理完了探春的事情后，军机处的命令随即便下到了荣国府。“去浙江视察浙江常备军。”夜晚，夫妻俩在榻上闲聊，听贾琏说起，王熙凤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是啊，怎么了？”贾琏看着王熙凤这副表情觉得有些纳闷。王熙凤想到前几天在荣庆堂贾母院中，在说到贾政出事时，贾琏曾经说要去浙江一行。但是因为南安王府盯上探春一事，贾琏推迟了行期，直到彻底压服了云家，贾琏才又提起了去浙江一事。“我记得几天前听您提起过，可是一件事？”贾琏倒是没有想到，当时只是提了一嘴，就被王熙凤记住了：“没错，是一件事，当时我在朝廷上请旨去浙江调查科场舞弊案，被人以需要避嫌拦住，军机处便给我找了这么个事情，可以去浙江。”王熙凤翻了个身，有些纳闷的说：“这件事听起来很重要啊，难道您不应该第一时间赶赴杭州吗？还是说这只不过是军机处找的一个借口。”贾琏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大概有些猜测。”“啊”王熙凤脸色一变：“这么大事儿，您怎么还老神在在的在京中待了好几天，万一这几日浙江那边出了事，岂不是您的责任。”贾琏轻轻搂住王熙凤，笑道：“放心吧，虽然我人没去，但是怎么可能坐视局势发展不采取行动。锦衣府已经派出大批人手南下，配合军中检校，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我过去，只是调查情况。”听到王熙凤不吱声了，贾琏低头一看，却发现她居然睡着了。无奈的摇头一笑，贾琏静静地思索着。探春这件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贾琏不亲自留下，凭贾母和王熙凤是压不住带着大义而来的云启的。至于说杭州浙江军中的事，贾琏倒不是很担心。军中行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很多时候都是以实力决定胜负。而单论实力，整个军中荣国系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如今浙江的局势已经得到控制，锦衣府也已经南下，剩下的就是自己过去后调查局势也就是了。其实，锦衣府和军中都有数不清的办案高手。不用贾琏自己亲自上手调查案情，贾琏的作用，其实是为了为办案人员顶住来自上层的压力。因为军中出现这样的事情，要说浙江军高层没有人插手贾琏是绝对不信的。如果仅仅是一般的调查人员乃至是武勋出面，恐怕都不能压得住形势复杂的常备军体系。唯二有这个能量的，便是贾家和姜家。但是姜家如今自顾不暇，贾琏甚至听说姜泽在家中已经开始处置有野心的儿孙，为姜林接手做准备，不知道老东西是不是真觉得大限到了。反正贾琏是不觉得姜泽就这么死了，姜老鬼玩这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一次姜泽下手太狠，姜家宗族之内被老东西杀的血流成河。贾琏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幸好，迎春和姜永已经提前分出来了。所以这一次，姜家势必没有能力插手浙江军事，能够有足够的威望和实力压得住所有反对声音的，就只有贾琏手中的那面黑云旗了。唯一让贾琏有些迟疑的，便只剩下浙江科场舞弊案了。这件事，贾琏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贾琏也没法写信给贾政。否则被锦衣府和中车府侦知，恐怕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很是生了一会儿气，贾琏才闷闷的睡着了。皇宫之中，看完了整件事的隆正帝对贾琏的手腕愈发惊讶。南安公居然已经认命，决定把女儿云微嫁给查令为妻。“贾琏啊贾琏，朕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到底是藏了多少呢。”隆正帝的眼神在紫宸殿昏暗的灯光下神采越来越变幻。第二天一早，贾琏吃完了早饭，便来到了荣庆堂辞行。“琏儿，这次去杭州，一切都拜托你了。”贾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起来，她其实挺感激，因为她知道，贾琏就是真的不管贾政，也没人能够说出什么不是。当初的贾政和王夫人虽然给了贾琏一些帮助，但是更多的却是迫害。特别是王夫人死了之后更是到了生死相拼的地步。贾琏虽然没有留手，把王子腾一脉彻底干掉了。但是确实没有绝了王家的传承。而且贾琏从来没有主动挑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王家出手后的反击。就是弄死了王家，甚至王夫人因为危害家族而死后，贾琏对贾政也算是仁至义尽。贾母很清楚自己的二儿子有几斤几两，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贾琏的帮助，贾政想要稳稳当当的干这么长时间的浙江学政，那是想都不要想。人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又分了家，贾母还能如何。说到底，贾琏已经是荣国家主，当之无愧的家主。贾母已经不能像之前对待贾赦，贾政那般凭借辈分和权威压制他了。即使贾母确信，如果真的想要逼着贾琏替贾政做些什么也不是做不到。贾母也不会轻易做。因为贾母知道，她想要做到这些消耗的乃是她这几年在贾琏这攒下的体面。这些体面用一点就少些，贾母可不愿意全浪费在贾政身上。将来，宝玉还要靠着这个，哪怕是贾母自己，都要给自己留些余地。所以贾母这次罕见的没有开口。而贾琏却愿意主动去浙江，这让贾母很是感动。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贾琏之所以愿意出面帮助贾政，可不是因为对她和贾政多好，而是因为贾琏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奔着贾政来的，或者说，不是单纯奔着贾政来的。整个贾家，或者说他贾琏，才是对手的目标所在。贾琏亲自去浙江，更多的是为了自救。或者说，是为了家族利益。贾琏穿越数年，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勋贵家族封建家主。穿越之后他才明白，那些穿越之后，凭借着一己之力改变整个社会。让封建社会跑步进入资本主义甚至是社会主义的小说都只能是小说。没有伟大领袖那般重开日月换新天的改天换地的能力，穿越了也只不过是能够凭借着一些知识让自己过的更好罢了。所以，贾琏从穿越起，就一心一意的融入到这个封建社会中，而且很快发现自己过的是如鱼得水。到了现在，贾琏有时候已经分不清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了。所以这次，贾琏南下最主要的是把针对贾家的黑手消灭掉。至于贾政，如果他没有什么问题，贾琏也不介意保他一办。如果贾政真的同流合污，那贾琏便只能大义灭亲。正这么想着，史湘云拉着宝玉，探春也跟在后面，三人来到贾琏面前，在贾琏惊讶的目光下跪了下来。“这，老祖宗，这是何意？”贾琏有些纳闷的看向贾母。他以为这是贾母安排的，就是为了借史湘云和探春来对他施压，毕竟，贾母不可能不知道，宝玉对他没什么作用。没想到贾母却是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不清楚，这都是云儿的主意。”贾琏这才看向史湘云三人，史湘云看起来也有些紧张，宝玉更是面红耳赤，一副浑身不舒服的样子，很显然没有说话的打算。倒是探春脸色平静大方，似乎做的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甚至还有精力对贾琏眨了眨眼睛。史湘云看到宝玉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说：“二哥哥，我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太大，不是我们能置喙的。我们也不是想借势压您，只不过我想，公公那样的人绝对不是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的。这一点，我们相信您比我更清楚。二哥哥这次这么快南下，很显然也是看透了这些。身为儿女，此时此刻帮不上什么忙，是我们不孝，我们也只能在此给您磕个头了。”说完，史湘云就拉着贾宝玉磕了个头，探春也跟在后面磕了一个。贾琏看着史湘云和贾探春，看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对贾母说：“宝玉有妻如此，是他的幸事。二叔没有一个好儿子，却是有个好女儿，也有个好儿媳。”说完，也不顾贾母眼神的变化，又转过头对史湘云三人说：“罢了，既然受了你们一礼，我也不能白受。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二叔不是此案主谋，我必然保他无恙便是。”荣庆堂诸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只有王熙凤脸色很不好看。特别是看向她从小照顾长大的史湘云，脸色第一次有些难看。贾琏却并不在意，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如此，湘云毕竟是嫁给了宝玉，即使再受委屈，也会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更何况，这个有了贾琏的红楼世界，没有了林黛玉和薛宝钗，史湘云无疑是贾宝玉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这次玩这一手，史湘云也不过是想要借助自己提宝玉改善一下名声。虽然有些不地道，贾琏也不大在乎。“好了，都回吧，我走了。”贾琏骑在马上，最后和出来送行的王熙凤等女打了招呼，然后才骑马离开直接奔赴天津。这次他同样选择了海路，坐海船从天津南下，直抵浙江杭州。此时的湖北，牛继宗率领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武汉。在刚刚得到丰台大营到来的消息时，郑苍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和牛继宗干一仗。在郑苍穹想来，他已经闹到这么大规模了，同样是京卫的金陵大营按兵不动，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就足以证明京卫也不过是虚有其表。金陵大营如此，丰台大营又能强到哪去？其实郑苍穹根本没想到，金陵大营按兵不动不是怕了他，而是在盯着江南局势。田太后那份衣带诏，所带来的影响远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江南做为文化荟萃之地，也是大郑文人势力最集中的地方。虽然太祖皇帝是于江左起兵，算得上是几千年来第一个兴起于江左的大一统政权。但是江南毕竟自古文风浓烈，是大郑文人最集中的地方。特别是在圣祖迁都之后，大批武勋亲贵都跟着去了神京。江南更是失去了唯一能够制约文人的势力。封建时代的文人明面上都是孔孟的弟子，哪怕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脸上一定都是仁义道德的光芒。这样的地方，对朝廷出现衣带诏这样的事情反应是最大的。他们可不管事实如何，总之，皇帝居然闹的太后亲母下旨招兵勤王，那必然是皇帝不对，也就是不孝。在封建时代，孔孟文化背景下，不孝，那是不赦之罪。当然，没有人能够审判皇帝，特别是如隆正天子这般手握实权，得到军队拥戴的皇帝，他们能够做的也不过是暗地里的那些手段而已。做为皇帝真正的嫡系，中枢放在江南的定海神针。金陵大营的最大目标是维护江南的稳定，保住这块中朝最富裕的地盘和朝廷最大的税收来源地。所以，只要郑苍穹还没有进入金陵大营的防御范围，金陵大营就当作看不见他。没想到，这让郑苍穹生出了京卫不过如此的想法，真是可笑。然而事实和失败总是最教育人的，两次大战，蜀逆的叛军从近三十万人被消灭了接近一半，损兵折将士气大落。郑苍穹没有办法，只能把剩余部队撤晋城中固守。其中的主力，便布置在了这武汉城中。如今稍事休息的丰台大军也跟了过来。牛继宗已经不把郑苍穹放在眼里了，在他看来，这郑逆的中军甚至战斗力还比不上之前姬无夜的北路军。起码，北路军还给丰台大营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而这次歼灭中路叛军十几万人，丰台大营总共损失的兵力也就是一万多人。这还包括伤兵，要知道，京卫军可是有这非常完备的后勤保障系统的。其中之一就是随军医生。